方雁南的唇开启,吻了一下他的拇指,湿润柔软的舌尖,触到他的皮肤,如电光火石般,只是很短暂的一瞬,最多也就如蜡烛的火光“啪”地闪了一下,然而传导到心脏,却是“嘭”地一声,炸开了。
郑逸南喉结滚动了几下,把手移开,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那里面,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为她。
方雁南侧转过身,双手搂住郑逸南的腰,好贴得更紧些,让他的心跳,感受得更清晰一些。
完全是下意识,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
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后,她听到郑逸南的心脏在放礼花。
“嘭!”
“嘭嘭!”
咖啡馆里一片静谧,没有侍应生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也没有客人的交谈声。
连音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歇工了。
“今天的酒不错,可以再来一杯吗?”
方雁南掀了掀眼皮,那软得像水一样的目光,从郑逸南脸上漫过,直直地淌进他心里去了。
郑逸南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扶她坐起来,拿了杯子走向吧台。
酒吧里的客人已经全都走了,侍应生也全都下班了。
才走几步,郑逸南顿了一下。
刚才吻她,只是他下意识地,做了在过去习惯成自然的动作。
可方雁南的反应,为什么竟和过去一模一样,也是手在他腰间轻掐了一把?
这杯酒,郑逸南就倒得有些满。
或许她喝醉了,他能借机问出点什么。
郑逸南坐回到方雁南身边,把酒杯递给她,一只手揽在她肩头轻轻摩挲。
“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的?”郑逸南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
她以前是不喝酒的,但她见过徐曼丽喝了酒的模样。
徐曼丽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在酒精的催发下,更加生动明艳,释放着妩媚的女性魅力,杏眼微微一挑,摄人心魄。
“你喜欢会喝酒的女人吗?”
方雁南音色清凉,像借着夜色的掩映,轻悄悄飘过的一缕风。
他喜欢吗?
郑逸南一时有些被问住。
他以前从不曾见过方雁南喝醉的样子,除了半个月前的那次。
醉了酒的她,狂热地吻他,充满野性的掠夺,让他激情澎湃,迷失了神志。
郑逸南把手移到她的后颈。
方雁南很喜欢被人抚摸这一处,说感觉像一只得宠的小猫。
果然没一会,就见方雁南目光迷离,一副很受用的表情,身体也越来越柔软。
“适当喝点酒,能缓解压力,放松心情,挺好的。”郑逸南答非所问。
不然呢,说他盼着她再醉一次?
然而又怕她喝醉。
怕她又摧心噬骨地说,他只是想借机轻薄她。
方雁南端起杯,啜了一口酒:“你爱过吗?”
爱谁?她吗?当然!
“爱过。”这次郑逸南回答得很干脆。
“做过吗?”方雁南十分突兀地又问了一句。
郑逸南的心也起跳得突兀,嗓子发干,吞咽了一下。
方雁南又抿了一口酒,翻身坐到郑逸南的腿上,手指插入他的发间,猝不及防地吻住了他的唇。
先是醉人的红酒,被徐徐渡入郑逸南的口中,接着是比酒更醉人的,她湿软又恣意妄为的舌尖。
方雁南的眼眸中,和从前一样,装了一片无尽温柔的潮水,只望了一眼,郑逸南便沦陷了进去。
理智快要殆尽之际,郑逸南把头侧向一边,一手按在方雁南的脑后,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肩上。
再吻下去,他又要失控了。
郑逸南把身体往后移了些许,方雁南却紧随着,更紧地贴了上来,故意更用力地压迫着他。
简直要命了!
郑逸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方雁南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温软的手如点燃的引线一般,一路滋着火花,四处游走。
引线即将点燃战事之时,郑逸南迅速按往了已经探入要塞的那只手,将其抽离。
方雁南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一下,遭遇拒绝的羞耻感里,还掺杂着一股恨意。
静默片刻,她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放在桌上。
“谢谢郑老板的红酒。我该回去了。”声音寒彻骨。
郑逸南的心,被淬得痛苦不堪。
“南南”下意识地唤了她的小名。
“郑老板,我们不熟,请叫我方雁南。”方雁南凉薄地纠正道。
“”
方雁南走到咖啡馆的门口,推了几下,门被从外面锁住了,推不开。
她有些恼,重重地在门玻璃上拍了一掌。
玻璃门发出“嗡嗡”的震荡声,和着郑逸南沉闷的叹息声。
“我去开后门。”
郑逸南蹙着眉,从吧台取了钥匙,走向后门。
方雁南跟在他身后。
“两年前,我爱上一个男人,见第一面就吻了他,认识不过半个月,就跟他上床了。像我这样放荡的女孩,郑老板看不起,也是情理之中。”
郑逸南把门打开的同时,方雁南在他身后冷冷说道。
郑逸南十分无语。
从了她,是亵玩不从吧,又是藐视。
总之,只要你不是对的那个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然而,谁让她是方雁南呢?
郑逸南还是无奈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被你骂,比当初听你说“谢谢”,更让心脏受不了。
方雁南贴着他,故意呼了一口酒气,喷在他的脸上,侧身走出门去,很无所谓地说道:
“郑老板不必介怀,反正我随便惯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轻薄了,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知道了郑老板嫌弃,以后不会再困扰到你。再见!”
话音落,方雁南把门关上,拒绝郑逸南出来送她。
郑逸南的手,颓然地搭在门把手上。
怎么会忘记,两年前的今天,他许给她婚姻,他们把彼此的第一次,交付给了对方。
怎么会不想要她,只是怕又像上一次,会令她感到受辱,妄自菲薄。
像有只猫,跳到了原本就重心不稳的颜料架上,摇晃了几下,颜料架倒翻在地,各色颜料把郑逸南的心,染了个五颜六色、七荤八素、九曲回肠、十分不堪。
酒吧后门的小路,不是经常有人打扫。
方雁南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细细密密,枯枝败叶的破碎声。
下弦夜的晚上,上半夜看不到月光,此时只有零落疏离的星光,惨惨淡淡地照着寂寥的夜空。
一团影子从角落里窜出来,把方雁南惊了一下。
背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