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赢了?拓跋冿盯着父亲的尸体,有点不敢相信。他就如此轻易的,杀了项羌的可汗,杀了草原上的霸主?拓跋冿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感觉如同在梦中。
“大王子,摩藏可敦,不见了。”突然,一个小兵跑来禀报,打断了拓跋冿的沉思。
拓跋冿双眼一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小兵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唯唯诺诺道:“我们闯入摩藏可敦的放间,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不可能,她不在寝殿,能去哪里?”拓跋冿终于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早已脱离了预定的轨迹。
“我们全搜过了,真的不在。”小兵快要哭出来了。
“那就给我搜金宫,外面有郭尔诃将军守着,我不信她能离开。”拓跋冿怒气冲冲的说道。
“是!”小兵领命下去。
然而拓跋冿依旧感到心神不宁,他问道:“拓跋冽那边呢,他的帐篷里,有没有人?”
旁边的伴当立马答道:“去那边的人还没有消息,可能金宫门口还在恶战,消息一时还无法传入。”
“青云铁卫……”拓跋冿皱皱眉头,“忽图鲁到底还是来了。”
听着外面震天动地的呼喊声,估计青云铁卫快要攻进来了。拓跋冿也没指望郭尔诃能真的拦住青云铁卫。于是他冷冷道:“把可汗尸体抬出去,让忽图鲁他们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斗了。”
金宫外看似交战正酣,细看就会发现,一方猛烈强攻,一方负隅顽抗。郭尔诃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都退到金宫屋檐下,已是退无可退。可就在这时,金宫的大门,突然开了。
郭尔诃听到门开声,如同发现了救星,心道是不是摩藏可敦来了。然而他回过头一看,心一下子就凉了。
原来是大王子身边的人,他们抬着一具尸体,对外面喊道:“可汗已死,青云铁卫,放下武器,缴枪不杀。”
“什么?”忽图鲁激动的喊道,“不可能!”
“可汗……死了?”郭尔诃也有点不可置信,明明通知了摩藏可敦,但她怎么没有救可汗呢?
队伍一下子就乱了,无论是叛军还是青云铁卫,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郭尔诃并没有告诉他们,大王子要杀可汗。只是说清君侧,杀摩藏可敦。
“尸体在此。”大王子身边的人放下尸首,而后快速退回金宫了。
“可汗!”忽图鲁看清了尸体的面目,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突然就跪地痛哭了。随后,青云铁卫们都单膝跪地,右手搭左肩,面容无比悲切。
“可汗!”郭尔诃的叛军们,也愣愣的看着,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于是他们也放下武器跪下来。毕竟,拓跋昊是青云的英雄,居然就这么死了。
郭尔诃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觉得不太对劲,手下士兵得知自己被骗,放弃抵抗,跪地痛哭,该不会是哗变的预兆吧。
摩藏可敦啊,你怎么还不来。郭尔诃腿肚子都在发颤,他怕自己等不到可敦来,就先死于青云铁卫之手了。
拓跋冿亲自搜过了摩藏可敦的住处,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恼怒万分,命手下继续找,自己则去了仆兰诺的寝宫,确保自己的女人安然无恙。
拓跋冿下过命令,不得乱闯仆兰诺的寝殿。所以在这次政变中,仆兰诺的住处,是整个金宫中,唯一没有破坏过的地方。
寝室依旧华美,仆兰诺静静的坐在床上,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拓跋冿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嘴里念叨着:“阿诺,我杀了父汗,我来救你了。”
拓跋冿本以为会得到美人的赞誉,可他看向妻子,却见她依然冷冷清清的。唯一和平常不同的是,她清冷的眼神中,居然透露出一丝怜悯。
怜悯?拓跋冿不懂,为什么要怜悯?她在怜悯我吗,可我明明已经胜了,汗位唾手可得。
仆兰诺淡淡一笑,从床上起来,伸出左手,仿佛是在召唤拓跋冿。
拓跋冿正要上前,去拉着仆兰诺的手。可突然只听铃铛声一响,他觉得脚腕微微一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
拓跋冿转头,发现脚下居然是一条大蟒蛇。他尖叫了一声,拔刀要砍,可铃声再度响起,仿佛是催命的号角,那蛇吐了吐毒信子,一口又咬到他的手背上了。
“啊!”拓跋冿尖叫一声,扔掉他手中的刀,他看见自己的手背迅速发紫,并且在快速蔓延。他痛得大声呼救:“来人啊,救我。”
外面的人闯了进来,可仆兰诺没有给他们接近拓跋冿的机会,她取出腰间佩带的大铃铛,“叮叮叮”的有节奏的摇响,伴随着铃铛是指令,更多的蛇从竹篮里爬了出来,向大王子和那些手下攻击。
“你!是你!”大王子看着妻子,他从不知道,仆兰诺是训蛇高手,他还以为她是喜欢铃铛,才随身佩带呢。
“你应该听说过,金阳秘术可控制蛊虫。”仆兰诺摇了摇左手手腕,上面铃铛又响了几响,“其实,还可以控制毒蛇呢。”
金阳秘术,原来是失传已久的金阳秘术。拓跋冿听着手下士兵惨叫声,输的是心服口服。怪不得父汗会睡得那么沉,恐怕也是被仆兰诺下了蛊毒。
“噗!”拓跋冿吐出一口黑血,他发现毒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全身。他感到全身发麻,没有任何力气了。
拓跋冿跪倒在地,抬头看看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指着她,痛心道:“我那么爱你,你……”
话未说完,拓跋冿便瞪着自己最爱的女人,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仆兰诺摇铃让蟒蛇回去,缓步走到拓跋冿尸体旁,蹲下身,用手抚上拓跋冿的双眼,对他笑了笑说道:“可我,更爱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