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方沫只计划花费半天的时间陪着林赫逛遍附近的小吃街,因为下午还得去陪方父方母聊聊天,毕竟过年都该陪伴在至亲至爱身边,她自然也是不例外。
可是中午吃过饭后,林赫是怎么也不肯走,非要跟着她回家,美其名曰要看望恩师,甚至还买了一大堆的礼品。
方母教过的学生是不少,可翻遍几十年的教学生涯其中就没有一个叫林赫的。
“你不回去陪着你爸妈吗?”
“有我妹陪着,他们不嫌无聊,况且我待在家里也就只有被骂的份,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你来我家是个什么意思,又没有饭给你吃。”
“图个态度,在别人家里能感受到特殊对待,如此殊荣怎能放过。”说着他就提着礼品先方沫一步走开,方沫只好跟在他的后面,等到了小区楼下,一个勉强算是旧相识的阿姨上下打量着两人。
“小沫带男朋友回来啊。”
林赫笑意浅浅,盯着她不说话,方沫白了他一眼:“不是的阿姨,这是我同学,来蹭饭的。”
那阿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提着一大袋垃圾绕着两人离开了。
“怎么,说你跟了我还委屈了你?”
“知道就好。”
林赫不语,责怪自己多嘴,要是老天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嘴欠的说那一句话。
上世纪建成的小区没有电梯,六楼的高度两人只得硬爬,狭小的楼梯口两人并肩前行实在不方便,所以一前一后的上了楼,等到方沫按响门铃等着方母来开门的时候,后一步到的林赫挤开她占了原来的位置,以致于方母一开门看到的就是林赫。
“阿姨。”油嘴滑舌的林赫在方母面前来了个大变样,现场给方沫表演了个川剧变脸,看的她是一愣一愣的。
“林赫,怎么是你啊,快快快进来,别冻着了,你叔叔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时候找你下棋呢。”方母拉着林赫进了屋,全然没有注意到后面还有个被遗弃的方沫。
等方沫带上门在玄关处换了鞋到客厅的时候,方父和林赫已经摆好了棋局,方沫见没有自己的位置于是到厨房帮着方母洗水果。
沾有水滴的葡萄实在诱人,方沫感到喉腔一紧,顺手拈了颗扔进嘴里,清香的甜味带润了干涸的喉咙,如沐雨的干裂大地:感受到甘霖的滋润,就连冬日里干硬的土壳也软了下来。
方母见方沫心情不错,胳膊肘推了推她的手臂:“哎,什么情况,吴阿姨的儿子怎么会来。”
“不知道,之前来学校找你然后碰到的,他说其他玩得好的都没回来,所以找上我了。”
“那也没必要大年初一来别人家吧,要是被你吴阿姨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我拐卖儿童呢。”
方沫将沥水篮挂到墙面的粘钩上,一手撑在水槽边,一手叉着腰面对着方母:“这位女士,没你说的那样严重吧,他都多大人了,出门都不带脑子吗,还拐卖呢,这么大年纪了谁还要啊。”
方母端着一盘已经洗好的水果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声点,要是叫别人知道她们娘俩在背后讨论他就不好了。
“你还别说,几年没见这林赫倒是长这么大个儿了,模样也是从小就周正,现在长开就更是一表人才,站当初你们那届同学里边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你又不是他妈,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你和我爸倒是做的得心应手。”说着她又从盘子里捡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亲妈做不了,丈母娘也是勉强能接受的。”
方沫好不容易被几颗葡萄打开的胃口就这样被方母一句给彻底气饱了。
“妈,我都给你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能不能不要说些让别人难堪的话,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学,再多就算个朋友,别搞得你女儿像是嫁不出去一样,天天叫卖人参都要掉价。”
“行,妈知道了,快把这盘水果给他们端过去吧。”方母把盘子交到她手上后就催促着她赶紧离开。
方沫把水果给他们端到一边的书桌上后就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了一觉,几个小时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起来过后林赫、方父已经改下棋为谈心,两人看着电视洽谈的场景使得方沫疑惑自己是否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在家里吃过晚饭后,林赫想要顺着方母的意思留下睡一晚,结果方沫说什么都要离开,她知道母亲说的只是客套话,家里就两个房间,之前有好几次都因为没有地方布置客房只好将远来探亲的客人安置在酒店里,谁料到林赫这样不识好歹,死不要脸。
林赫自打一进屋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一间紧闭房门的屋子是方父方母休息的卧室,而方沫随后关门进去休息的房间是她的卧室,除此之外就只剩一个厨房,一个洗衣房,一个厕所,一个客厅,哪里还有供他休息的地方,至于他为什么这样说,更多的是出于一种玩笑心理,想要看看方沫的反应,是会手足无措还是气急败坏,他倒是很好奇。
只不过,结局却并不在他的设想之中,方沫面色如常淡淡说了一句:“你要是真想留下,就只有睡洗衣房了。”
“我开玩笑的,叔叔阿姨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和小沫先走了。”说着他便动手搂上方沫的肩膀。
林赫明知道方父死盯着他那双手却也不愿屈服在他的眼神之下无奈松手,这一动作更像是宣誓,告诉方父:‘你的女儿我预定了。’
同为男人的方父意识到这一点后面色越来越难看,碍于当事人在场不好发作只得忍着,最后看见方沫略显不耐烦的扯掉他那只手,紧绷着的脸才稍有缓和。
两人走后,方母来到方父身边一个劲儿的给他灌输:林赫有多么多么好,自己有多么多么中意。本以为费了这么多口水说的好话会换来对方一句附和,没想到却被赏了一记白眼和一句:“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