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央坐在马车里,头晕得厉害,便掀开帘子来透透气。时辰果真已经不早了,这街上都没了人,静悄悄的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到。
“嗯?对了,更夫呢?”他注意到了这夜里不寻常的地方。
驾车的小厮回应道:“应该是更夫偷懒去了,这是常有的事。”
“每条长街都有一名更夫,咱们已经路过三条街了,一个人都没看到,总不能大家都集体偷懒吧。”
杜子央让小厮停下马车,自己从车上下来,刚踩到地上便一个踉跄。
“公子小心!”小厮连忙去扶,言语中不免有些埋怨。“您都已经喝多了,还管这些小事。”
他摆了摆手。“我没喝多。”
小厮悄悄嘟囔道:“您都站不稳了,还没喝多呢……”
杜子央眯起眼睛,指着一条漆黑的巷子。“你看那里面,是不是有点亮光?”
小厮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见了微弱的光亮,好像是飘在地面上的。
“公子稍等,小的去看一看。”
小厮从马车上取了灯笼下来,提着灯笼走进了窄巷里,一阵风刮来,那地上的微光便消失不见了。
他走近一看,发现那原来只是个掉落在地的灯笼,不知是谁遗落的。
“公子,没什么特……”
他扯着嗓子刚说出半句话,突然怔在了原地,他将灯笼凑上前去照亮了前方的路,看到了一只旧布鞋,旧布鞋的主人,正躺在冰凉的石板路上,鲜血浸红了整个胸膛。
风穿过门板缝发出一声尖厉刺耳的声音,仿佛深夜的鬼魅,这才把他拉了回来。
他连忙跑出了窄巷,手指激动的指着里面。“死,死人了!!”
听到这句话,杜子央打了个冷颤,瞬时便清醒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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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大理寺卿赵大人已经舒坦的坐在紫藤木的椅子上,准备享受早晨的第一杯清茶。
他掀开茶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上等淮山茶叶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他托起茶杯,正要品茗之时,几卷书简突然砰的一声落到了他的面前。
几滴热茶从杯里溅出来,洒在了他衣裳的前襟上。赵大人强忍住内心想要发作的冲动,用手擦了擦水渍,面带微笑的看着来人。
“杜少卿,大清早的有何事?”
杜子央把书简一一摊开。“大人,昨夜溯阳内,接连有三名更夫被人杀害,我昨夜就亲自发现一具,此事有蹊跷,应该调查一番。”
赵大人不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他呈交上来的书简。“可有这三人的家属亲戚,前来报官?”
“呃,没有,这三人都是独居,一个是鳏夫,两个尚未成家。”
“既然没人报官,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咱们花时间破了案子又向谁去交代?这大理寺内还堆积了多少重要的案子要办。”赵大人把书简一扔,往椅背上一靠,手朝着那白玉瓷杯摸去,心里琢磨着这茶水可别凉了。
杜子央手快一步,摁住了他的茶杯。“赵大人,百姓无辜受害,这可不是身为父母官该说的话。”
一股气涌上了赵大人的心头,自从杜子央来到大理寺后就没有一天安生过,芝麻大点的案子他都要揪着不放。但碍于他是大学士杜大人家的公子,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这样吧。”赵大人装作一脸和颜悦色的样子。“这个案子就交给你来查,只是最近寺内人手紧张,派不出人来,杜少卿你能者多劳,自己辛劳些吧。”
杜子央早料到赵垠的反应,微笑着点了点头,把茶杯推到他面前。
“可以,那我就不打扰赵大人饮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