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旁边的植物丛中,闪出一个残影。
庄扶南几乎是用飞起来的姿态现的身,其实他和周与深早就来了,但是因为不能确定场上的情况所以一直没有现身,后来看到孟佳人要开始动真格的,周与深立刻发声,以此吸走她的注意力。
而庄扶南则顺着屋子外面的小路,钻进了花丛里,在周与深和孟佳人对话的时候,一步步向温泉池子挪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安排,他才能得以在此刻,用闪电般的速度扑倒孟佳人。
孟佳人原本愤怒的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怎么会,庄扶南怎么会这样突然出现?!
还不等她想明白前因后果,庄扶南腾飞在半空的身体就已经朝她压了过来。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咚的一声巨响,庄扶南成功将孟佳人扑倒在地,孟佳人背部着地,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狠狠撞在地上,整个脊椎都被撞得生疼。
但即使在这种剧痛之下,她还是将自己左手的电线甩向了水池。
庄扶南的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看到被抛向空中的黑色电线,他瞳孔皱缩,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抓。
但是就在指尖离黑色塑胶一厘米的时候,一阵巨大的痛意像张开口的凶兽瞬间将庄扶南的理智吞没,他顿了一下,虽然只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却已经让他彻底失败了。
庄扶南扭头去看自己的左肩,没有一丝遮挡的肩膀上被人插进了一把沾满血的匕首。
孟佳人的眼睛里是欢愉到极致的癫狂。
“你想救谁,你谁也救不了。”她轻声在庄扶南耳边说道。
“不!”周与深发出大喊。
池子里的巫玉笙眼睁睁看着那象征死亡的电线往水里掉,只能闭上眼尖叫:“啊!”
周与桃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突然出现的庄扶南身上,她看到孟佳人把刀插进庄扶南的肩膀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应。
感觉整个世界变成一片空白与茫然,就只有他肩头的红血是唯一的颜色。
“咚”的一声,电线入水。
巫玉笙绝望地闭上眼。
周与深不甘心地瞪大了眼。
想象之中的电流声并没有传来,泛着红色血水的池面上,除了物体入水溅起的那一阵涟漪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巫玉笙脑子已经跟不上这发生的一切了,一直在流血的伤口让她大脑供血不足,她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周与桃和周与深同时跑向庄扶南和孟佳人。
“庄扶南!”周与桃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了声。
他们两个人合力将庄扶南拉起了身,为了减少活动,防止伤口进一步恶化,周与桃扶着他靠在了旁边的池子上。
“庄扶南……”周与桃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他苍白却浮着浅笑的脸,和受伤的肩膀上流连,她心里又害怕又委屈,终于情绪爆发,忍不住骂道:“你还笑!你笑什么啊!你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庄扶南听到这震耳的批评,抬起微微发抖的手,盖在了周与桃的手背上,眼睫有些倦怠地眨了几下,脆弱的像一阵转瞬即逝的风。
“没事,不疼的。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
周与桃看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鼻子一酸,眼泪像落雨一般倾洒而下。
湿热的液体接连滚下,滑过她的脸颊,下巴,最后烫在庄扶南的手背上。
这下,庄扶南终于不笑了,他眉头紧蹙,甚至想要直起身体去安慰她:“别哭。”
周与桃手忙脚乱地擦掉脸颊上的泪,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连忙说:“我没哭我没哭,你别多想。”
庄扶南这才松了一口气,眉目舒展开,像精美却易碎的瓷器,脆弱感十足。
他意识飘忽,感觉自己好困,眼前女孩的脸是他强撑着不闭上眼的唯一原因。
另一边,孟佳人还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在周与桃查看庄扶南伤情的同时,周与深也毫不留情地将孟佳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孟佳人眼中所有的光芒全都熄灭,整个人软的像面条。
周与深狠狠地盯着她,一手抓牢她的肩膀,握成拳的右手靠意志力才没有朝眼前这张惨白瘦弱的脸砸下去。
“来,打我啊,最好杀掉我。反正计划已经失败,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再次报复我的。不如这一切,一切解决掉这一切……”孟佳人平静地说着绝望的话。
周与深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他看着眼前这个令人陌生的孟佳人,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呢?
“你们没事吧!”一声大喊从身后传来,四个人循声望去,木门边站着的那个少年,竟然是韩忍!
韩忍一眼就看见落在水池里的黑色电线,既庆幸又后怕。
庆幸听了哥哥的话,没有和周与深一样冲出去,而是悄悄观察完全局后立刻去切断了房间的电源。
后怕的是如果自己没这样做,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韩忍看到庄扶南受了伤,吓了一大跳,他大喊一声道:“庄扶南!你这是怎么搞的!”
周与桃看到韩忍来了,立刻对着他喊道:“韩忍,去房间里拿急救箱!还有,按床头的急救铃叫人来!”她两只手要扶着庄扶南的肩膀,不能让他乱动。
像叶之露台这么大型又偏远的酒店,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都会在卧室里配一个紧急联络的急救铃。
周与桃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没想到竟然在此刻用到了。
韩忍接到命令,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他十分看不惯庄扶南,平时还喜欢暗自和庄较劲,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周与桃脸上再次强撑着笑笑,面对庄扶南安慰道:“没事的,别害怕,韩忍已经去拿急救箱叫人了,很快就会有医生来的。”
庄扶南的白皮肤失去血液的支撑,已经变成偏透明的白,尽管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他还是坚持轻拍着周与桃的手背。
那张没有半分血色的唇轻轻张开,“别怕,别怕……”
明明他是那个受伤最严重的人,却反过来安慰周与桃别怕。
周与桃心里发酸,差一点绷不住,再一次哭出来。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到这种伤害?
作者题外话:泡在水里的巫小姐:怎么没人把我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