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丘。
四面八方的刀气裹挟着必杀一击的威势汹涌而来,五人合力施为正待饮尽苏狂生机,忽然齐齐于空中一滞,倒退数步,猛地一怔!
暗无天日的深夜光芒大盛,尤其是眼前陷入死局的苏狂,那平静如水的目光里似在嘲笑他们蓄力一击的微不足道,他们正错愕着,接着便出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似一道银河从无穷深远处的天空直流而下,苏狂遍身通透,像是一个晶莹透亮的玉瓷人,一把锋利无匹的清冷长剑直接从他头顶贯体而入!
没有意料中的鲜血横流,当这把剑坠入苏狂体内的时候,所有的变化都迎来了终点,如同幻梦般不切实际,除了这白昼突然,一切似乎没有改变。
然而,事实如此,五人看待苏狂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人总会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恐惧,尤其是在他们看来有着无穷神秘可能性的老天爷,这般降临神迹在一个凡人身,说明了什么?
不可不惧,不得不惧。
苏狂慢悠悠向前一步,他们急匆匆退后一大步。
之前必杀一击的攻势被天降异象冲破,即便不是苏狂自行化解,并且他的气息看去没有丝毫变化,偏偏让人觉得集大恐怖于一身。
此人身有猫腻!
五人中的老大首先发觉,他思索片刻,对于今日的任务已生了退却之心。
杀人或不难,但逆天而为,思量再多也不为过。
他之前便听闻过有人使用禁忌法门,临死夺天命而苟活,屠一城鲜血,盗取那一线生机。虽然后来延长了一甲子寿命,但在他死去之后,膝下五个儿子和六个女儿都遇到了不同的祸事,他的两个夫人更是遭受世间凌迟极刑,死得凄惨。
所谓留下的血脉传承,一并断绝的干干净净。
有人说这是报应,老大却觉得这便是逆天而行的后果。
既修天道,凡事当顺天而为。
如此说来,此人不能杀!
他思考再三,当即决定放弃这任务。
即便这任务无法拒绝,他也没有了再战下去的想法了。
“走!”
他一口说定,将手中的斩马刀身拖在地,就要转身离开。
另外四人当即反应过来,也不多问,动作干净,五人在一击不成之后,就要退出战斗。
“地方都选好了,你们这是要逃?”
苏狂戏谑地看着他们,露出玩味的神色。
五人闻言驻足而停,刀身反射出银白的光。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老大能耐得住,但其他人却受不了这种挑衅。
我都说了要饶你一命,但你偏偏要死。
“小子,你记住,你的命我收了,神仙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老二脸的刀疤如同蚯蚓蠕动一般,狰狞的表情配合这充满杀气的话语,便是晴天白日,也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老二!”老大一声大喝,本来剑拔弩张、杀意凌然的老二,顿时偃旗息鼓,一脸惊怯。
“大哥,这兔崽子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我教他便是,何必任他嚣张?”
他这话一出,另外三人急忙点头示意。
他们听从大哥的主意,这才不问是非,拔腿就走。但现在情况已然不同。
寻常里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连眉头都不眨一下,能够受得住这一个逃字?
宁做枭首之兵,不为怯懦之士!
老大自知此事已无法善了,就算是此刻退走,在雇主那里也无法交待得通,看着这着急火的兄弟四人,祈愿着天降祸患分到每个人身能够少一点。
而一旦想通之后,便无需再忌惮许多!
四人见大哥一派杀伐果断之色,顿时欣喜非常。
“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扛。但唯独杀他这件事,你们必须让给我!”
老二凶相毕露,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做完了这一切,身体立时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好似腰椎不存在一般,整个人绷成了人字形,而后猛然爆射而出,刀身脱手,发出破空之音!
当真如关老爷抚长须而战,刀锋霸道,刀意凌厉,便是要把所有遇见的敌人一一斩落,命归九泉。
只见苏狂站立不动,似是呆滞了一般,迎着刀锋越来越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想笑。
“斩!”
老二怒喝一声,刀锋当头劈落,竟是要将苏狂从中间一分为二
噗!
鲜血洒落一地!
依稀可见肠状物流在地,发出腥臭的味道,与鲜血的猩红交杂在一起,让人喉间涌动。
“呵呵,此时你可还有想说的话?”
他单手提刀而立,背对着众人,背影单薄。
如此干净利落的一刀已是老二平生之最,若要他自己评定,那当是惊艳绝伦,无人能挡之流。
“二...哥,你这是??”
老三瞪大着双眸,看着撑刀而立的二哥,一脸惊颤!
苏狂笑容此刻显得愈发阴森恐怖,在他身似有黑色的气不断散发出来。
老二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眼神逐渐涣散开来。
自己的心脏.....到哪里去了?
“继续。”
苏狂轻悠悠将手握着的血红心脏一把捏碎,立时便有黑气从他身流出,凝丝成线将血红色的光芒一一捕捉,吸收。
这与之前银白色通透的天降异象的少年截然不同,给人一种极度危险、邪恶嗜杀的感觉。
一个人为何会有这样极端的两面?如此嗜杀也能得到天的眷顾?
老大来不及去想得明白,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本以为自己是狼,苏狂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羚羊,但却没有想到苏狂才是真正的猎杀者!
恐惧无声蔓延,即便他们手浸浴无数鲜血,也没见过如此惨状的死法。
“走。。。”
说这话的是老三,他哆嗦着嘴,拔腿就逃!
什么脸面,什么声誉,在死亡面前,都微不足道!
“噗!”
一步凝滞,他呆呆的看着穿过自己后背的手,粗细堪好,白嫩清秀,像极了女人的手。
“第二个。”
苏狂淡漠着抽出手来,鲜血喷洒溅到了他的脸,他也不着急,冲着不远处说道。
“姑娘,可否借手绢一用?”
五人瞬间锐减两人,剩下三人正被苏狂这番话惊愕着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平丘一望,空旷无垠。
忽然空间涟漪阵阵,像是水面一条鱼探索着露出头来。
火红的长衣,火红的手绢,火红的人。
“公子好兴致,妾身可是好久没有见人使过沧溟修罗手了呢。”
声如莺啼,手如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