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剑遥祭完之后,开口向江玉藻解释道:“这些被战争所累之人中,多数都是些山下的寻常百姓,以及大成军队的俘虏,而瀛国如此做的原因,一来是以此震慑人心,二来是以血煞之气与冲天怨气蚕食剑池的护山大阵,一座白骨京观共需八八六十四个活人割颅活祭,一座人肉高台共需坑杀九九八十一个妇女儿童,而在整个姑苏剑池周围,这样的京观与高台不下百座。”
“战争之下,人命如草芥。”江玉藻喃喃道。
石中剑微微一笑:“我原以为你会受不了这样的血腥场面,看来是我太过看轻你了。”
江玉藻摇了摇头,说了句谢谢。
石中剑疑惑江玉藻为何要谢他,江玉藻回道:“我在翩然峰上住了五日功夫,虽然五天对于你们这些不知时间为何物的山上神仙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我不过只是个凡夫俗子,人生是没有多少个五天的,说句实话,要不是高、贾那两人的突然出现,我都忘记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件事了,今天你特意带我来此,让我看到这白骨京观、血肉高台,内心反而更加澄澈了几分,路漫漫其修远兮,我的修行,还欠缺呢。”
江玉藻说完,站起身看向远方,目光炯炯有神,眼里再也看不到恐惧。
石中剑匪夷所思地看了眼江玉藻:她在说什么?带她来就是想吓吓她而已啊。可既然事情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展,石中剑也只得另想他招,今天就先放过她好了。
石中剑轻咳了两声:“既然如此,你有所悟,也算不虚此行了,那我们早点去狮子峰祖师堂吧,师叔应该也快到了。”
“好啊!好啊!赶快走!赶快走!”江玉藻急切地说道,说完,腿还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石中剑心念一动,仙剑如意便跟随在他身后向狮子峰祖师堂方向飞去。
远离了那一座座白骨京观、人肉高台,江玉藻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最后干脆席剑而坐,大口喘气,感叹一句演戏真累。
石中剑留意到了江玉藻异样的举动,心中细微一盘算,这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不过石中剑也并没有任何不快,原先的打算就是去边缘之地遥遥祭奠一番,再看看有无瀛国的漏网之鱼顺手宰了,而吓江玉藻这一想法本就是临时起意,成功不成功都是其次的,再者说,拿死去同胞的尸骸做文章也太过于礼不合,实非君子所为。
这时,江玉藻突然问道:“石先生,能给我讲讲你们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吗?之前有问过单单,但是她讲的太过模棱两可,山巅阁楼里的藏书我又不能翻阅,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你给我讲讲呗。”
石中剑一面惊讶于江玉藻适应速度之快,刚才还喊着恐高,现在都能在万丈高空谈笑风生了,一面又加快了御剑飞行和御风飞行的速度,不能让穿越者踏上修行之路是师父在世的时候吩咐过的,所以关于修炼方面的话题能少聊就少聊。
见石中剑闭口不言,江玉藻只好退而求其次:“如果石先生不方便说,只需要告诉我修真一途一共有几个境界,境界名字又是什么,还有就是大致分为几个流派,先前我听你们又是佛门又是儒家的,头都大了。”
石中剑又看了一眼江玉藻。
修炼资质中下等,十六的年纪还未踏上修行之路,这样的穿越者会成为将来的威胁吗?也许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等此间事了,早点带她去师父墓前把事情了结了就行。
想到这里,石中剑这才开口回道:“修真一途,流派多且杂,而其中占据主流的即佛、道、儒三教,三教之外还有百家,各家皆有所长,流派之间只有境界之别,无高低之分。
至于修真九境,从一到九分别为素胚、着灵、开尘、执象、知天命、惟庸、无为、昙华、仙人,九境之上还有天人三境,第一境神到,第二境往生,第三境不详,目前已失传,以上是修道十二境,寻常人终生只会止步前三境,资质稍好的,有一定福缘的也许能修炼到第六境,而六境往后,非天分卓绝之人不可修得,至于天人三境,更是万中无一,对修真者来说,要达到天人三境,天分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仙缘。”
“仙缘?与仙运蛟龙的仙运是一码事吗?”江玉藻疑惑道。
石中剑回答道:“非也非也,仙运实乃气运之说,虚无缥缈,到底是否存在还有待考证,而仙缘即指机缘,能否达到天人三境,与先天和后天机缘有着莫大的关系,就好比我那师叔李存心,他修道三百多年,却终生止步九境,是他天资不够?还是他修炼不勤?都不是,只是他没有仙缘。”
江玉藻又追问道:“那仙缘到底是什么?”
“仙缘,可以是一把与大道契合的神兵利器,可以是一次毁天灭地的九天雷劫,也可以是一颗由上古神兽看护的灵丹妙药,甚至是你与生俱来的某种特殊天赋,不一而足,每个人的仙缘也不尽相同。”
江玉藻若有所思,忽然又问道:“石先生,那你的仙缘是什么呢?”
石中剑目光落在仙剑如意之上,江玉藻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呗,这狗日的石头脑袋冰山脸原来是个剑人啊,还是个大剑人。
想到这里,江玉藻心里一下子平衡了不少,先前被石中剑捉弄的各种怨气也消了大半,于是江玉藻又问道:“石先生,石先生,你看本姑娘这资质能修炼到几境啊?”
不说什么天人三境,修炼到个八九境应该是信手拈来吧,毕竟老娘可是天庭钦点的穿越者啊。
石中剑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资质平庸,这辈子顶多修炼到三境开尘境,若是运气好,遇到什么大机缘,撑死了也就到五境知天命,再往后,就绝无可能了。”
江玉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觉得一定是石中剑故意欺骗自己,老娘堂堂一个穿越者,本小说女主角,怎么会是个修行废物?
“不信,你去问问你那位李老神仙,再不信,你大可以问问晏宗主。”石中剑嘴角微微翘起,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小得意。
“你!你这是在取笑本仙女!”江玉藻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样子着实可爱。
石中剑也不还嘴,就这么看着她,表情就好像说,石某就是看不起你,你又能如何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到了狮子峰山脚下。
而在狮子峰山脚下,除了被石中剑故意抛下却比他们先到祖师堂的李存心,还站着一位一身粉衣的绝美少女。
远远看见那两人“打情骂俏”地御剑而来,那粉衣少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跟李存心说:“师父师父!你快看!石师兄什么时候竟能长时间直视一个女子而不脸红了?”
李存心也发现了这一点,太阳这是打从西边出来了吗?真是奇了怪哉,离开翩然峰的时候明明说话都是背过去的,怎么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发展成这样了?造孩子都没这么快的啊。
粉衣少女又兴奋地说道:“师父师父!那姑娘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穿越者江玉藻?我该怎么称呼她?**姐还是干脆喊嫂子?”
“啊?嫂子?”李存心以为自己听岔了。
粉衣少女雀跃道:“好!听师父的!那就喊嫂子!”
正巧石中剑与江玉藻刚落地,粉衣女子就一个蹦跳迎了上去,一口一个石师兄一口一个嫂子,李存心根本来不及阻止,想阻止也为时晚矣。
石中剑听到粉衣少女对江玉藻的称呼,差点一个落地不稳就要摔倒,神到境剑仙就要变摔倒境剑仙了。
江玉藻就相对平静了许多,有段元直这个先例在前,在面对剑池内其他弟子时,江玉藻都有了充足的心里准备。
在她看到粉衣少女的一瞬间,给她的感觉是惊艳,一种不沾风尘、不羡浮华的惊艳,犹如出淤泥之荷花,亭亭玉立,含苞待放,唯一觉得可惜的是,这么漂亮一妹子,怎么就是个瞎子,这狗日的石大剑人,配得上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