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纪云的随口之言,石中剑内心大为震惊。
以纪先生那些不入流的术法,还有瀛国三位忍者的坚韧体魄,纪先生又该如何置他们于死地?
纪云与瀛国三忍的战斗他一直看在眼里,毫不夸张地说,双方打架,除了术法绚烂一点之外,根本上不了台面,你一拳头我一棒槌,毫无逻辑章法可言。
纪先生如此也就罢了,这位儒家圣贤本就不是走的打架的路子,可那三位又是怎么回事?方才把自己打的找不着北的那股气势哪儿去了?
一个本多和生不用多说,三人之中的领头人物,自身实力很可能是在神到境之上;还有一个能用怪异青锁切断自己与仙剑之间的联系,修为若是太过低于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的,同时他还精通符箓一脉,若是单独与之对敌,石中剑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最后一个也许修为是在三人之中最低的,但他也能单单凭借手中兵刃就随意拨开如意剑气,仙剑剑气,是那些往生境的老怪物都不敢随便硬碰的东西。
所以这三个哪一个是善茬?
可怎么到了纪先生面前,怎么就一个个跟放了水似的,石中剑实在想不明白。
一旁,二货江玉藻却没有想这么多,只是高兴大呼道:“纪先生,暂时滴神!”
石中剑轻抚额头,这女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果不其然,本多和生再次看向江玉藻,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警告意义的瞪眼了,而是直接甩了一枚锋利暗器来招呼这个没有底线的“墙头藻”。
江玉藻本就是个嘴上功夫一流、打架功夫不入流的货色,面对迎面飞来的暗器,直接吓得两腿发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本多和生扔出的暗器,经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在离二货江玉藻五步距离的时候就自行掉落在地。
石中剑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他能确信的是,江玉藻身前没有任何屏障、阵法、禁制,也没有人去刻意牵引那些暗器,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石中剑就想明白,这是本多和生自己的原因,只是一枚几两重的暗器都无法正常扔出去,这本多和生到底弱到了何种地步?
而对面,本多和生看着掉落在地的暗器,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自己貌似比起刚才力量又弱了几分。
那片烟雾已经消散,可力量扔在不断削弱,这纪云使的到底是什么诡异术法!?
悠闲的儒家圣人吧嗒了两口烟,脸上表情仿佛升天一样:“这袋烟还有小半,等老纪我抽完,你们仨的小命也就玩完咯!”
纪云睁开一只眼,瞥了眼对面三人:“所以赶紧想些遗言啥的吧。”
“纪云桑!莫要危言耸听!”
本多和生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明白的很,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不出一炷香时间,自己很可能连那个“墙头藻”都打不过了。
“纪云桑?什么意思,是一种称呼吗?”纪云疑惑道。
江玉藻则大声提醒道:“纪先生,人家是骂你呢,骂你长得丑,还没他一半好看!”
纪云啊了一声,大为震动,似乎就样貌一事,触动了他的底线。
这位儒家圣人忙为自己不平道:“竟然是你们瀛国骂人的话!这我老纪就有话说了,在场的各位都评评理,你这和生哪里有我老纪一半好看?”
本多和生则大怒:“八嘎!”
只是这句话明显是冲着那个墙头藻的。
可谁知又被二货江玉藻恶人先告状,“纪先生,这和生又骂您尖嘴猴腮,一副肾虚的模样!”
纪云一边感叹这瀛国话能用短短两个字就能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一边准备好了一大堆拳脚道理等着和这和生好好掰扯掰扯,毕竟脸面这种事情,儒家弟子最是在乎,何况他纪云是一个儒家圣人?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大笑打断了众人。
“纪大烟袋,许久不见。”
众人抬眼望去,一个样貌儒雅的中年男子从山下拾级而上,转瞬即至,衣袖飘荡,神采怡然。
该男子身负一幅绵帛制成的画扎,配上他的俊美姿容,举手投足之间一股浓厚的书卷气,江玉藻甚至觉得那些古文小说里的男主就该长这副模样,瞧着可比某某大剑仙顺眼多了。
只是没有人发现,在该男子出现之后,纪云就停下了抽烟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百年未见,不认得我陈南海了?还是不记得当年的那八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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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峨山巅,刀光闪烁,剑气纵横。
看到冲入己方兵阵的晏池,武田晴信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与晏池所化剑气虹光迎面撞上。
两人出招不停,剑气拳罡如雨点一般洒脱战场,武田晴信似乎也铆足了劲,越打眼神越炙热,感觉找到了久违的热血之感。
与此同时,因为两股不同性质的灵力不断相撞,引发了一场场范围不小的爆炸,靠的最近的一批瀛国军士更是被爆炸余力殃及,尸骨无存。
这真就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很快,两人很有默契地分立天际两端。
武田晴信挥了挥手,脚底下那群虎视眈眈的瀛国军士这才渐渐散开,涌向剑池其他山头。
战场之上,强者自当由强者杀死!这是瀛国军队的规矩!
而晏池如此做,除了有信心能与武田晴信分生死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望向翩然峰,喃喃道:“这张网可以再大些。”
山风习习,吹拂她素净面庞,心底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忆起当年,书生还是那个书生,剑客仍是那个剑客,书生所求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剑客所求乃“身前一丈,再无一人”,两人就像同一片天空的太阳与月亮,本该永无交集,直到那年,他成为了唯一一个敢跟在自己身后的剑池弟子。
一个六境的儒家门生,一个剑修。
“小生学儒一甲子,今日才知修齐治平修的非是家国天下,也可是眼前月心上人。”
那时黄衣而非白发的女子就会立马赏他个半招剑式,而后详怒一句。
“油嘴滑舌,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