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八章 非是同袍(1 / 1)车速七十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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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池,姑苏剑池第十六代掌门,人灵器龙游剑之持有者,往生境剑仙跌境至神到境,三百年前出身于姑苏境内一座名声不显的将门之家,及笄之年被其师、前任掌门封于仙看中根骨带回姑苏剑池,遂踏上仙途......”

五都先生周明繁手持一方古镜,于云彩之上念念有词,衣袖飘荡,真是仙风道骨,神仙风采。

他的身旁,一身剑气终于剥离干净的武田晴信也在一众护卫的拥簇之下离开了此地,转移到了后方。

本就是一件胜券在握的事,那个只有一身修为有些许可取之处的甲斐之虎非要选择单打独斗,遵循什么战场之上强者自当由强者杀死的愚蠢规矩。

周明繁摇头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好歹是救回来了,如此也算是给了天皇陛下一个交代。

而在云彩之下,则是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瀛国武者、修士将姑苏剑池宗主晏池与龙游剑灵石碣团团包围。

晏池右手手腕处骨头尽碎,所以换由左手持剑。

要知道即便有龙游剑气辅助,想要挣脱武田晴信的捕手术也不是什么简单之事,晏池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甲斐之虎,果然名不虚传。

而此时她的面前,是黑压压一片的敌方修士,而且令晏池感到意外的是,人群之中竟还有好些个熟悉面孔,好些个选择做了瀛国走狗的熟悉面孔。

晏池目光扫过他们,其中几个因为羞愧而选择低下了头,当然也有些人大概已经忘了自己是哪国的种,那一脸同仇敌忾的劲儿仿佛生怕别人看出来,他曾经有过大成修士这么一个身份!

这时,一个身穿米色长衫、头戴方巾的老修士走到队伍前头。

晏池认得他,颍州安乾宗的老宗主,名叫于墨,也属于大成国山上老一辈的修士了,据说在晋阳会战之中,这位号称一洲境内最会做人的老先生,战端未开,就已经率领门下弟子投到了瀛国一方,自称是为了保全宗门基业,更是为了不让门下弟子难做人,因为安乾宗内有不少的买卖都与瀛国一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换句话说就是,瀛国作为安乾宗弟子的摇钱树和钱袋子,比他们的亲爹亲娘还要重要。

于墨指着晏池的鼻子,痛心疾首道:“晏宗主,今日老夫不是作为一个瀛国修士,单纯只是作为一个长辈来与你说两句良心话,姑苏剑池位列剑术五大宗门之一,你作为它的宗主,本就该多为自己的门下弟子与祖宗基业多考虑考虑!道路千万条,为何非要选择一个玉石俱焚的路子?姑苏剑池千年基业今日就要葬送你手,姑苏剑池数万弟子,今日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你不觉得你太狠毒了吗?”

“试想当年惨死于惊虬谷的封于仙封宗主,他是如何地栽培你看好你,但你如今又是如何回应他的,待你下了地府,你还有脸面对他吗?”

坐在云端的周明繁仔细地看着这一幕,这个于墨单纯只是他用来恶心晏池的而已,杀人诛心,本就是他极为擅长之事,何况这次只是锦上添花,所以小打小闹一番就好了,待收拾完了晏池和这座翩然峰,还有虎丘百里地界等着他一步步去踏平呢。

晏池闻言微笑道:“那依于老宗主之见,晚辈该如何?”

于墨点点头,孺子可教,遂语重心长道:“早些放弃抵抗,打开护山大阵禁制,再犒劳一下三军,如此方是上上之策。”

其实在晏池心湖之上,也响起了于墨的声音,只是说的是另一层意思:“晏宗主,你又何必钻此牛角尖,妄图用一宗之力阻止两国大势?瀛国人的目的本就是大成一国,你一个山上顶级宗门到哪里都是享受一等一的待遇,依老夫之见,你就先服个软,养精蓄锐,待日后时机成熟了,我们再揭竿而起,隐线救国也是救国嘛。”

晏池看了眼于墨,又看了眼那几个熟悉面孔。

恐怕这些人里面不少人都是和于墨一样的想法吧。

隐线救国,这个近几年才出现的词,不知道是谁率先提出的,起初被大成文坛大肆抨击,认为与卖国求饶无异,直到接连几场大战,大成兵败如山倒,这个词汇才变得如此风靡,任何不从正面抵抗瀛国入侵的都可叫做隐线救国。

小到茶肆小哥为守城军士提供一壶免费酒水,大到士林文人提笔歌颂大成军魂,一切都可叫做隐线救国。

晏池对此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大势面前,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有资格左右局势,天雨可润万物,小塘也可滋养过路生灵。

无法正面对抗,便要采取缓慢而间接的方式,或者采取从侧面迂回牵制干扰的策略,一点一滴地争取胜利,有时甚至还要放弃一部分已经得手的东西,背负周遭人等的骂名。

站在晏池自身的角度来说,她并不排斥这种做法,反而有些欣赏,道路千万,最终目的一致,也可称做同道。

只是唯有一种人,投降之前不沾血,投降之后扯虎皮,嘴上说着民族大义、祖宗基业,背地里干的都是些卖国求荣、男盗女娼的勾当,唯有这种自吹自擂、又当又立之人,晏池绝不苟同!

心湖之上,于墨静静等待着晏池的回应,这位算盘打得噼啪响的老儒士,心里想着若是此次能说服姑苏剑池的宗主投降,想必又是大功一件!不说会嘉奖灵石这些神仙钱,光是自己在瀛国军方眼中的地位就会更上一层楼,届时只要聚拢几个要好的投降修士,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的位置就算是稳固了!

可谁想,晏池只是淡淡抛给于墨一句话。

“听说,于老宗主在投降之后,亲手杀了昔日好友乐游宗宗主李七染,为的只是他手上一部可能是你瀛国新主子喜欢的古籍孤本。”

于墨额头上渗出汗珠,忙在晏池心湖之上解释道:“那……那只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让瀛国那些人信任老夫!”

晏池眯眼微笑,于墨与之对视,心神震颤,仿佛自己都被看穿了一样。

“有个同样喜欢穿米色长衫的老东西,你们同为儒家修士,只是一个宁愿站着死,一个宁愿跪着活。”

忽然间,一声剑啸,安乾宗老宗主于墨身躯一分为二。

众人哗然,谁都没有看到晏池是何时出剑的,又是如何出剑的。

晏池掌心之上,于墨的元神在苦苦求饶。

天下修士,修炼不易,虽是肉体凡胎,但只要元神不死,仍可继续修行。

只见晏池轻松捏碎于墨元神,这位自诩一洲境内最会做人的老修士这次恐怕连人都做不成了。

她又望向面前一众没了脊梁之人,朗声道:“自尔等手上沾染大成子民鲜血之日起,我等便不再是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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