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意只能给出如上的结论。
刘姐她们不知为何如意面上突现复杂神色,清理好行当准备离开的人都站住了。
如意恍然回神,“走吧,我们明再过来。你们在外面等我。”完朝一直不做声的文家老头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后屋走去。
“明几时上山?”如意温声问道。
文老头不自觉停了一步,立马就抬起脚步继续向前,“明七点四十八分,来得及赶过来?”
如意想了想,斟酌一下措辞,“我个人是没有问题,但是哭丧队大家住的彼此之间有距离,凑齐又要一点时间,我会晚上提醒大家,一定不耽误时间。”
文老头没做声,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白信封,“赵要我转账给你,我们呢,年纪大了,一般上都是给现金。以前我儿子还转下红包,现在”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如意现在就很尴尬,文老头的话不好接,也不知道该接些什么才好。可不接,手上还拿着人刚刚给的厚信封,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不合人情?
正准备两句的如意被人救了,赵老师急步上前,神色有些焦急,不过并未马上话。
如意见状,赶紧:“谢谢,你们节哀!”然后快步溜了出来。
门外,伙伴们已经整装完毕,如意把装有信封的皮包拍了一下,颔首不语,准备去叫个车一起返声。毕竟哭丧的,人多少有忌讳,如意她们自己也不愿意从灵堂出来就上公交和的士,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赵老师追了出来,“芳芳妈,别着急走,我公公忘记了,他给你们准备了车,一会儿就来了。”
如意还没话,其他人已经七嘴八舌开始感谢起来。
上车后,大家对今日文家灵堂的事情避而不谈,到底坐着文家车,无论出于什么考虑都还是少言较好。不过本来哭丧一场,就极其耗费精神,谁都乐得休养精神。
“芳芳,今有没有给谢奶奶添麻烦?”如意摸摸女儿的脑袋,一不见,心中也还是挂念的。
谢奶奶轻轻拍打如意,嗔怪她,“不要乱讲,芳芳听话的很,我都希望她一年四季都住在我这里才好。今一帮我做了好多事呢!”
如意笑了,“那是应该的。您什么时候想过来就来。我家您也知道,就两个人,反正事儿不多,您过来还能互相做个伴。”
这话的如意并没有半点虚言。一来她确实拿老缺妈妈看,二来也的确担心她年纪大了,单独居住万一有个闪失,撞到啊,磕到啊,就怕没人及时发现,及时处理,酿成大祸。
“我知道你的好意。”谢奶奶拉住如意的手,摩挲了两下,“哪真是弄不动哦,不用你招呼,我自己就过来了,到时候不要嫌烦就校”
“怎么会?”芳芳插了一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书上都是这么的,妈,对吧?”
“对的。”女儿的纯善是马大姐一直最为看重和维护的,现在也成了如意喜爱她的最主要理由。
谢奶奶开心地笑了,她叮嘱如意,“明出去干活前早点把芳芳送过来。我和她一起吃早饭,不管你的饭!”
“行,您不用管,她来管您就校”
回到家的芳芳挺好奇如意今的活儿,其实平时她从来不过问妈妈做事。如意估计是因为牵涉到了自己班主任的原因,所以好奇心猛增。
“孩子问那么多干嘛?我们在家的话不能随便拿去外面巧嘴,知道吗?”
“妈,我是那样碎嘴的女生吗?”芳芳对比很是不忿,“你和我哥叮嘱我的事情哪一件我没做到?你!”
如意搜罗下记忆,好像还真没有,她伸出手指点零丫头的额头,“这点是没错,值得表扬。这么喜欢八卦?”如意不比马大姐,后者虽然爱着一双儿女,但是平时在面上崩的比较紧,并不是很喜欢外露表现得人。
如意不一样,她开始有意识地慢慢转变,先让芳芳在生活中一点点感受母亲的变化,然后等到更为敏感的大儿子回来时,就有个可以以明和佐证的帮手了。
“我是关心老师好吗?”芳芳搂着如意的胳膊,“妈妈,是真的,同学都挺挂念赵老师的,也都打听着是她老公去世了。别把我们总当一点都不懂的孩子。我跟您,周五放学的时候我同桌就赵老师铁定伤心,以后指不定她婆婆怎么对待她呢?”
如意大吃一惊,“你们这都知道?!”
芳芳挺骄傲地微微仰起头,“那是啊,不看我们班多少跑新闻的人才,有的还是专门打听八卦新闻的呢。”
“哟嚯,屁孩们还知道新闻,还跑新闻,行业术语用得很顺啊。”
“哈哈,所以你们落伍了,完全不知道也不了解我们呢?”芳芳摇着头,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表情。
如意好气又好笑,“照你们的这么厉害,按照老师的情况,赵老师你们又打听了什么?”
上一句本来真是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想到芳芳一脸神秘,凑得更紧,一看就是大动作之类,这下倒是把如意的胃口调起来了。
“我们都猜测赵老师老公死了,她不定还挺开心的。”
“啊!为啥?”这个问题不仅是如意想知道的,估计也是赵老师的老公,文家儿子想弄明白的。
芳芳她们是一种推断,可怕的直觉再一次在此上演。孩子很少能够看事情看得清楚,从芳芳的叙述中,如意以她丰富的人生经历,囫囵勾勒了整个事件。
赵老师嫁给文家儿子,不是为了爱情,当然很难想象年轻、漂亮、窈窕的赵老师会和满脸横肉,矮胖多余的文家子站在一起?她和文家儿子的结合,与如意今看到的文家女婿的方式差不多,当然没有她们做的那般赤裸裸,可也并不能掩饰或掩盖相应的问题。
尤其当听到芳芳有次赵老师左脸淤青过来上课,同学们出于关心问一下,赵老师是自己晚起去洗手间不注意撞到门框了,这点理由就牵强到生硬了。
回忆听到的赵老师的心声,再联想她的平时所作所为,可以得到一个刻意被赵老师挖坑埋下去的信息,她在文家应该过得极不顺。
鉴于赵老师当初也是文老头亲自看重的媳妇儿,在老头子那里有任何不好,只要不是涉及底线原则的,估计都会被轻轻放过。
至于文家老太,那是一个盯着实例的人,就冲赵老师给文家生的两个孙子儿,也不会去过多的明面上苛求媳妇儿。
文家姐姐,更不可能,自己一档子烂事还管不过来的人,哪有什么心思去抠赵老师的错?
所以最后指向了一个对象,文家儿子。只有他有机会也有能力对赵老师进行了伤害,现在能够确定就是他肯定动了手,家暴这种行为只要一次就能够被实锤了,剩下就是看一次和次的区别,打得重和打得轻的区别。
脸上的淤青至少让大家有理有据了,而且肯定不止一次,男人手上的力气大啊,所以才能让赵老师顶着长时间没得改变。
“你今和妈妈的话,真是切记切记,千万在外不要多任何一字一句了。”如意很方,孩子不管,一个接一个来,问题还让她也有些摸不准。不过话一出,就不受控制了,很难预料紧随其后的结果。所以这点是务必要牢牢记住了。
芳芳最终还是从如意口中得到一些她想要的消息,很是心满意足的洗澡睡觉了。但如意还在为明上山的哭丧做着准备,原先这个都有标准的上山哭词,不同的专用调式,现在既然要打响名头,做有影响力的哭丧队,那就得发掘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否则怎么体现差异化?
再者,明上山前会有大型的告别会,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估计都会来,这是哭丧队露脸的最好机会,明必须一击中的。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如意放下了笔,她看着白纸黑字,有些惆怅,有时候就这样,写别饶一生何尝不是在写自己的一生,不过是通过移情作用传递转嫁了出去。
这般似量身打造的哭词绝对是县城头一份,明的哭丧也会是县城第一次看到,也是检验此条发展道路能否行得通的关键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