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晶莹睒睒,像一颗颗璀璨的珠子,看向那些凉亭时却眸如剡锋,“不如,我们去瞧瞧。”
白煞神韵赸赸,倒显得难为情的样子,“不是吧?这么多要怎么看?难不成一个个试?”
黑煞眼峰锐利,“不试又怎么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呢?”
白煞瘪瘪嘴,最终妥协。
二人从屋檐轻身一跃,落在其中一处凉亭旁。
凉亭内有一把方形的矮木椅,木椅上放青花瓷瓶,周遭包裹一些花草树木,冬季只剩枯萎的松枝和蔫黄凋零的花瓣。
黑煞先在草丛花树中找寻有无暗室,发觉片片枯萎的花海中并无暗室,他又在凉亭周遭瞧了瞧,也无果。
最终将眸光落在凉亭内的青砖和瓷瓶上,他道:“不定玄机就在木椅下的青砖或者木椅上的瓷瓶上。”
白煞瞳孔一紧,他顺势拿起瓷瓶在手上摆弄,半也没瞧出什么,“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瓷瓶吗,能藏着什么玄机?”
一个完整的瓷瓶,瓶内毫无东西,底座也清晰可见,瓷瓶与木椅衔接处也无奇怪之处。
黑煞薄唇微抿,定睛看着瓷瓶,脑海思索,“难道……玄机真不在瓷瓶?”
白煞白了他一眼,嘲讽道:“我看呀,你除了会用剑,也比我聪明不了多少。”
黑煞:“……”
他不信,又继续道:“地上的青砖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不对劲。”
完,他不顾身后白煞苦瓜般的脸,又急步到另一处凉亭内。
白煞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他,“我黑傻,不是找桑柔吗,你总纠结这些凉亭有什么用?”
黑煞围着瓷瓶转了一圈,自动屏蔽白煞所的话,以免打扰大脑思考。
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开窍般,他掌心触碰瓷瓶的身子轻轻拧了一圈,与此同时,脚下的青砖也跟着转动了一圈,整个凉亭都随之转动。
白煞瞳孔猛缩,惊诧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支吾道:“这……这是什么?”
随着凉亭的转动,周遭的花草稍有变动,空间虽有变化,却也无太大差别的变化。
黑煞淡然道:“这可能是一种机关术。”
他瞥了眼怔愣在原地的白煞,嘴角一抽,“走吧,去看看这机关术的背后到底有何秘密。”
白煞看着茫茫花海树丛,瞬间不知该往哪走,他歙肩薄耸,摄惧道:“要让我舞刀弄剑可以,这……这找秘密我实在是不校”
他抖了抖唇角,纤细的柳叶眉拧成凛冽的荆棘,平日血腥的场面见惯也没觉得有此时这样阴森森的感觉,就好像来到了不属于人间的恶魔的世界,那些盛夏里绽放艳丽的花蕊像是魑魅正张着嘴等着吞噬走来的人。
总之,他浑身觳觫,紧跟在黑煞身后。
花海里的所有花都蔫着头,弯着枝叶,那些花儿的叶子上还有褐黄色的黏腻的液体粘在上面。
不等靠近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不上来的味道。
白煞捂着嘴鼻,只觉这味道熏的慌,他跟在黑煞身后,花海里每走一步都像深陷沼泽拔不出来,裙摆沾染这片花海,也跟着熏染那股奇怪的味道。
走过花海,对面又是一处凉亭,凉亭内扔有一把木椅,木椅上扔是一个青花瓷瓶。
黑煞渊眉紧锁,欲要上前查探,白煞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担忧道:“你确定我们现在还在丞相府?我怎么觉得这机关很奇怪。”
他辉眸淡然,像边漂泊的一缕白云,即使狂风翻卷,也要与其他云朵汇聚,“越是奇怪,越要验谉,不然怎么知道其中的玄机?”
白煞简直苦笑不得,知道拗不过他,也随他一同前去。
黑煞如此前一样,将青花瓷瓶轻轻拧了一圈,果然,青砖随之转动,凉亭也跟着转动。
而这一次,景致与此前完全不同。
周遭再无花海,而是一处栅栏围成一圈,爬满枯萎藤蔓的院落,远远一看,偏僻的不像是丞相府,倒像是归隐山林的世外桃源。
与四周的山麓重叠,白云漂浮,水雾缭绕,即使冬日萧瑟,却暖阳依旧。
白煞再次傻眼,双腿就跟被绳索捆绑般让他迈不开步子,他咂舌,“渍渍渍,真没想到啊,这柳钟珣居然在丞相府内建起了世外桃源,怎么,他这是准备给自己隐居用的?还是为了计谋失败逃跑方便。”
虽然不知这院落内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此情此景,黑煞嘴角轻抽搐,竟觉得可哂。
他謿哂道:“想不到柳钟珣的心机这么深沉,不然你我二人日夜监视跟踪丞相府的人都无果,原来这玄机在这。”
白煞懊悔,拍了拍不太灵光的脑袋,“我之前偷偷溜进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呢。”
黑煞拍了拍怔愣懊恼在原地的白煞,“走了走了。”
白煞回过神来,眸光瞥了眼棽棽茂密的竹林,随着蜿蜒的石子路来到那处偏僻的院落。
竹门“嘎吱”一声被黑煞推开,院落内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口水井,白煞好奇心驱使,碎步到水井旁,不解道:“这柳钟珣在这挖水井干嘛?”
黑煞聪慧的眸子审视一圈这处院落,不是茅草屋,而是用黑瓦建筑的一座房子,纸窗上也爬满枯萎的藤蔓,将纸窗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根本看不清屋里究竟有没有住着人。
他疑惑,轻轻推开木门,又是“嘎吱”一声。
门打开,随之坠落的还有飞舞的尘土,飞扬的灰尘落在他的鼻尖上,可以肯定,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一个床榻也是什么都没樱
他蹙眉,既然柳钟珣的侧室不住在这里为何会有床榻?院落又为何会有水井?
柳钟珣建造这间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疑问像浆糊般将黑煞白煞的脑袋糊住,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这院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白煞紧着鼻子,“这屋子这么破,柳钟珣还留着干什么,还藏在这机关里不敢露出来。”
寂静的院落突然传来一声鸤鸠的叫声,只闻其声,却不见鸟。
白煞瞬间脊背一寒,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拽了拽心思凝重的黑煞,“我看这也没什么,不如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黑煞安静的站在原地,眸光还在屋内流转,也未点头,也未摇头,心里似是在想着什么。
白煞刚要开口,黑煞猛然道:“你……这样的院落在丞相府会不会和凉亭一样有很多?”
白煞又是背后一凉,他想不通道:“可是柳钟珣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多院。”
黑煞:“……”
“要是知道我们还在这查什么……”
白煞:“……”
“那我们该怎么办?继续找院?就不找他那些侧室的寝殿了?”
黑煞浅笑,“两者都不耽误,不定会有什么联系。”
白煞轻叹一口气,秉着瞎猫碰上死耗子,决定再去搏一搏,“那就继续找凉亭。”
从清晨的阳光明媚,再到晌午的暖阳熙照,最后再到晚霞盛腾,栖红满,黑煞白煞寻的院落都是空荡无人。
这更加让他下定决心,这些院落一定有问题。
不管最后是否找到关键性证据,今的搜查都非常有用。
眼看着色渐沉,官兵在丞相府翻了个底朝也未找到桑柔。
他从座椅上起身,看了眼从堂口走来的黑煞白煞,两袖清风,眉眼翩翩,二人摇头道:“将军,并未找到桑柔。”
尹少凊面容邃然一沉,似乎并不在意道:“既然柳相是清白的,本将也便不多留了,晌午未吃饭,想必柳相和夫人们已是饥肠辘辘,本将也不打扰了,告辞。”
三饶目光又齐刷刷看向柳钟珣还在笑的三位夫人们。
柳钟珣起身恭送道:“那本相就不送尹将军了。”
那三位夫人跟着微微施礼,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只是这一的搜查,尹少凊觉得又增加了一个可疑之处,那便是无论他如何试探,那些夫人除零头便是摇头,一句话也不,像是哑巴一样,可有时笑着笑着又会很豪放,很大声,又不像哑巴。
这一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们都不话呢?
官兵从丞相府撤出,尹少凊与黑煞白煞便直回宣仁殿向封云楚禀告。
宣仁殿内,封云楚焦急的在地上来回踱步,夕阳的光斜照在宫墙上,透过那扇禁闭的檀香木门挤进殿内一丝微弱的霞红。
他眸光似剑,透着锋利,又藏着尖锐,只是再森寒的剑都不及他略带怒气的眉峰。
一看几人搜查归来,他询问道:“可有搜出桑柔?”
尹少凊剑眉一挑,默默的垂下头。
果然不出封云楚所料,他冷哼,“若是未查出桑柔,只能证明一点,查毒之事很有可能是江时衍自导自演。”
白煞一屁股蹭在木椅上,翘起二郎腿,“会不会柳钟珣已经销毁证据了?”
黑煞站的溜直,脊背微挺,他摇摇头,“从柳钟珣坦荡的神韵可以看出,查毒确实不像他放的,他是老奸巨猾,可没那么蠢。”
尹少凊担忧道:“公子,这可怎么办?北离那边该如何给法?”
封云楚眸光清亮,仿佛已经看透一切道:“其实什么法都不重要,不管我们承认查毒也好,不承认也好,都不能泯灭江时衍的野心,若此事真是他自导自演,他不过是找个开战的理由罢了。”
开战?白煞“蹭”的一下,从木椅上窜起来,口中的邀月茶瞬间就不香了,“停战协议都签了,怎么还开战?”
黑煞沉稳道:“不过消停了几个月,本以为百姓会就此安康,不会再流离失所,看来……”
宣仁殿陷入沉默……
封云楚唇边邃然一冷,他笑的无比轻松自然,就好像肩上的包裹快要卸下来般,“朕不是一个好君王,不论是承诺黎民百姓的,还是雪嫣姑娘的,都没有实现。”
那一刻,他也不知他是何心里,只是将帝王的苦发自肺腑的了出来。
黑煞垂眸,“公子,你不必自责。”
白煞喝了口茶,眨着无辜的凤眼道:“是啊公子,这一切都是江时衍挑起的怎能怪你,若是他想打,我们也不做缩头乌龟,就陪他打,最后胜负是谁还不知道呢。”
话虽如此,可若是都如的这般简单,这世界上又有何难事了?
一直在原地伫立的尹少凊突然道:“公子,今日搜查丞相府有许多可疑之处。”
封云楚挑眉,“来听听。”
一提柳钟珣的那些夫人,还有丞相府的那些凉亭院落,白煞又是脊背一寒。
他道:“丞相府内又几十处四角凉亭,每个凉亭下都有一把木椅,木椅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瓶,我和黑煞试了试,有的瓷瓶是可以拧动的,有的则不能。”
封云楚指尖一颤,听白煞继续道:“那瓷瓶拧动后凉亭也跟着转了一圈,空间也随之变动,黑煞猜测那是一种机关术。”
尹少凊浑身一震,柳钟珣的那些侧室已经够奇怪了,竟不知他府中还有这种机关术,他道:“可有何玄机?”
白煞喝了口凉茶,又道:“凉亭后有的就是一片花海,只不过那些花海上都黏腻着褐黄色的液体,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的呢,便是空旷的院,院落内只有一处水井,没有人。”
封云楚疑惑,匪夷所思,这些玄机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呢?
尹少凊也道:“虽柳钟珣有十七房侧室,可今日所见的只是五夫人,十夫人和十七夫人,其他的……柳钟珣称偶染了风寒。”
封云楚嘴角上扬,“这借口倒是新鲜,十几位夫人一起染了风寒?”
尹少凊凝眉,“更蹊跷的人,他的这三位夫人从不讲话,只笑,不管不话,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笑的很灿烂,就连眨眼的频率也是一样。”
白煞又是脊背一凉,不愿回忆的摇摇头。
封云楚眸光疑惑,坐回椅子上,“可有观察她们的脸色?”
尹少凊点头,“脸色有些蜡黄,似乎气色不是很好,身子也像随时便会晕厥,可又有一股劲牵着她们,好像生了病一样,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