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周围森林当中的群狼与那些穿着简陋服装的原住民们混在一起,粗看之下密密麻麻,仔细观察却能发现这一切实际上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与此同时,无论是狼还是原住民,除了散发出阵阵琐碎的呼吸声与脚步声音外,基本没有造成任何响动。
他们人实在太多了,那些乖得像条狗似的的狼更是非常具有威慑力。
所以尽管五位跟踪者平时一个个都不算什么良好市民,但此刻却非常识时务地蹲在那里,枪支匕首手榴弹等危险物品被缓缓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抱头,任凭自己等人被五花大绑外加搜身的推搡押送离去。
而在那场地之外,一处树荫遮挡着的隐蔽角落,气氛更是怪异非常。
“你不是去**了吗?怎么跑这来了?”跑过来的黑发少年微微气喘地问,双手叉腰,看起来对于水岛千绘出现在这里有些恼火。
这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以及周围所发生的事情让“日本女人”不自觉眯了一下眼睛,随即她低垂起眼帘,表情似乎有些羞愧。
“我……嗯,我迷路了。”
“迷了这么远的路?”
“我也没想到我的方向感会这么差劲,非常非常抱歉。”
如此回应着,她突然抬眼好奇地看向伯尼,似乎很纳闷地询问,“那么你知道这些原住民是怎么回事吗?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午时的阳光被头顶茂密树冠遮挡着,漏下来的斑斑点点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坠落在浓绿草地或者树叶表面上的星辰。
“星辰”随风微晃间,恰逢其中之一点缀在了水岛千绘那张白皙精致的左脸蛋上,将她娇嫩细腻的肌肤照映得清清楚楚,也让那长长的睫毛与水润乌黑的眼眸显得分外纯粹。
而今这双看起来柔弱温和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伯尼面颊,像是淑娴温柔的女朋友在默默盯着情郎,然而在那黝黑深邃的瞳孔深处,隐隐散发出的情绪却是那么的饶有深意。
“恶人先告状”所带来的气势并没有冲垮对方,反而被轻描淡写地扒拉到了一旁,与此同时还适当地进行了反击……
大家似乎已经对对方的某些隐秘行径有所了然。
伯尼对此耸了耸肩,看了眼另一个方向,那被密集树木遮挡着正渐行渐远的原住民群体,表情淡定,口中坦言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任谁家里突然闯进来一群来历不明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我和你说,他们其实早就在林子里盯着我们了,只不过我没告诉你罢了。”
水岛千绘闻言微微惊讶,看了伯尼几眼后,她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成年人的交流方式是当双方发现对方在与自己相处的过程当中有某些隐瞒时,普遍都会选择心照不宣地继续虚伪客套,然后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而她却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如此果断地承认了,这让她隐隐察觉到了伯尼的善意——
事实上,就算伯尼不说她其实也能猜到个大概,但自己猜测和对方坦言相告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像是你察觉到对方在撒谎时,对方很实在地承认了他的确在撒谎一样。
于是她脸上笑意不变,手指随意拨弄起梳在胸前被红白花色发带缠绕着的乌黑发丝,语气调侃地道:“那么他们这个家也太大了点吧。”
“人多当然要有一个大家庭。”
“主人们看起来也很凶哦,和某人之前说的可不大一样。”
“某人觉得他形容得已经很贴切了,只是就算一个小孩子,拿起手枪来给人的感觉也会与平时有很大不同。”
伯尼一本正经地回答,“不过别看他们现在似乎很凶,等你接触多了,就能发现他们其实都很友善,更是比外面人淳朴得多。”
说完他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转身朝着原住民们离去的方向走去。原地水岛千绘盯着他背影瞧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腿跟了过去。
“我很好奇一件事,伯尼。”
“什么?”
“你和你的原住民朋友们早知道会有人跑来跟踪我们?”
“不能算是早知道吧,我只是发现了某些人的存在,然后有这么个预感。”
“发现?”
“最近温莎镇来了很多陌生人嘛。”伯尼撒谎根本不用打草稿。
之前他忙着泡妞以及被自身金手指一事困扰,可没发现居住的镇子当中有什么异常之处存在,直到莉莉突然找上门来并显露出某种苗头,他这才结合一些细微线索初步有了些许想法。
不过当初的想法与现在发生的事情差距很大,但从结果来说,却也算是基本满意——接下来的重点就该放在弄清楚他们跑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以及他们的身份是否与伯尼某种猜测有关这两方面了。
“那……你不好奇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什么吗?”似乎心有灵犀,更像是自然而然,水岛千绘的话语完美契合到了伯尼的目标之一。
然而他却对此转移了话题。
“纠正一点,是他们,而不是你们。”
“为什么?”
“提前送来请柬声称要来拜访,和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突然闯进来当然需要区别对待,而且你还是我好朋友介绍来的。”
“你就不怕我其实也不怀好意?”
“我觉得一个在森林里走路都要有意避开一些脆弱怕踩植物的人,就算再坏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伯尼边走边说,完全无视了不久之前他还与眼前这位的对立面说过一番类似的话。
“你的话里虽然有很多都是谎言,但那些本能行为可做不了假。”
“没想到你观察的还挺仔细。”水岛千绘闻言笑了笑。
“胆大心细脸皮厚,这可是一个花花公子应该具备的基本功,这点你早该认知到的。”
“那么你既然察觉到我撒谎,就一点也不在意吗?”
良好的氛围让话题愈发深入了下去。
“我爸妈平时也没少对我撒谎,你觉得我需要在意这点吗?”
伯尼随意地回答:“善意的、无意的、恶意的、以及不能随便和人说所以需要遮掩的。谎言分很多种,能够对此有所判断是成年人都需要具备的基本能力之一。”
“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什么成年人。”
水岛千绘朝伯尼眨了眨眼,看起来就像是邻家大姐姐一般笑眯眯地显得非常亲切,却又隐隐有种独特的清纯诱惑力。
“知道吗,我开始有些遗憾比你大四岁这点了。”
伯尼闻言脚步一顿,表情有些错愕,而对方在说完这话后却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继而走向森林深处,婆娑树阴笼罩下,其婀娜优美的背影渐行渐远。
周围凉风拂过,原地一抹残留着的诱人幽香被迅速驱散一空,却也在这个过程当中轻飘飘地缭过伯尼脸颊,混合周围花香与自然气息窜入鼻子,沁人心脾,如同刚刚那充满深意的话语一般,让他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我竟然被一个女同性恋给戏弄了……这感觉……”
小声嘀咕了一嘴,伯尼再次踏步赶路,边走边摇了摇头,将这种荒诞感甩出脑袋。
威尔斯州法律规定,不论对方同意与否,与十八岁之前的未成年人**都属于强迫行为,除非双方年龄相差小于三岁。
然而虽说水岛千绘那句话听起来充满内涵,但这一路上她的某些本能动作与一些眼神变化却在无形否定着其话语当中的“诚意”。
比方说,尽管态度亲切友善,但她身体方面的一举一动却不自觉带着许多疏离,这种疏离并非男女大防的那种,而是另外一个层面上——也许当事人都没发现,却逃不过伯尼的眼睛。
又比如说,她似乎特别欣赏伯尼的“自知之明”,但这种欣赏与正常男女关系或者朋友关系可不大一样。
以及,在刚刚跟随在一群原住民屁股后赶路并交谈时,伯尼有很多次视线都不自觉看向一位身材背影非常诱人的原住民妹子,这是他的男性本能。
水岛千绘反应和他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