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香,是从人体身上提取出来的香气,想要保存这样香气,制作的工序流程也比较繁复,但一旦成功,就有可能会被有心人调解成十分邪恶的香精,能利用它可以做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结果……”
“从人体上身提取的香气?这可是闻所未闻,只听说过阴阳门一直有秘炼尸惑的禁术,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丫头你是怎么知道的”韩松平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虽然他对华萱儿说的事情保持怀疑,但若真在璃国发现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
“这事我也不敢确定,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这种事情当然是从师父上那本毒经录里看来的,再结合徐大哥说的事情,她绝对有理由怀疑背后有人在做炼这东西,只不过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金凤楼里只有她一人闻到那种臭味,其他人却没有感觉。
翌日一早,华萱儿再次打扮成少年模样,独自一人偷偷从穆府后门出来,沿着街边的叫卖声顺着东边旧街的老店铺穿墙而过,以别人察觉不到的速度进去了一家名为同乐客栈。
“不知公子想要哪间客房呀”
华萱儿前脚刚迈进去,一道公鸭嗓突然在她身后响起,那嗲嗲的声线差点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哟,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男子扭着细腰从柜台后走出来看着她一副惊讶的样子。
华萱儿无声给他一个禁声手势,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一脸阴柔被专门捯饬过的脸先是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小声问道,“小丫头有何事吩咐”
“就你之前和徐大哥说的那个可疑的男子,现在还在房里吗,和他一同回来的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嗯,他应该还在房里,不过那姑娘我没看到人出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华萱儿接着问道,
“说来也奇怪,每回就看到那男子带着姑娘回来,但第二天都是他只身一人出来,我还派小二到房间询问过了,里面除了有股臭哄哄的味道,什么也没有,总之奇怪得很咧”男子一边说,一边用嫌弃的表情望向楼上。
华萱儿倒是一言不发,在她现在看来,这男子还能当众涂抹胭脂粉,还能交到徐大哥那帮大老粗,这才是更诡异的事情好吗。
“隔壁可有空房”
“有的,这是钥匙,就在三楼最尽头房间的隔壁,需要小二陪你吗”男子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但眼神明明折射出某种兴奋的神采。
“不必了”华萱儿朝他翻了个白眼,这男子不仅长得娘兮兮的,就连性子也是贱兮兮的。
华萱儿悄无声息走到三楼进了房间后,很快从窗台里爬出来,窗台外隔着一臂距离便是一堵墙也不会担心有人看到,在窗台下檐下蹲了估摸一刻钟后,在确定房里的人被迷晕后,才打开微开的窗户,跃身跳了进来。
就像是在阳光明亮之处突然躲进了一个被乌云笼罩下的森林中,华萱儿费了好几秒才适应房里的黑暗。等回头一看窗外四周竟都被用黑布蒙上,生怕从外面透出一丝光亮。
华萱儿径直走到床边,男子正躺在床上,模样面生得很,长得既不难看,也不好看,属于路过必忘的路人,但他双唇发黑,脸色铁青,乍一看还有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感觉,而此时她又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无形中就像是形成了云团状,在房里轻悠悠飘散着。
华萱儿也是时而嗅到,待她想要捕捉这股臭味从何而来,它又消失了。
“不会这么邪门吧”华萱儿将脸凑到在男子身上嗅了嗅好像又没了,此时也懒得做其他想法,只好先在房里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她之前一直惦记的青楼女子此时正和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衣冠不整,显然昨晚应该是做了什么不可名状的运动,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最后将房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的华萱儿有些郁闷,人家该不会就是正儿八经召,妓吧。之前能在青楼里闻到同样的臭味,说不定有的女倌她就是乐意把自已弄得臭哄哄的,肯定也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口味。
“也不对啊,这男子双唇发黑脸色发青,不是中毒就是修练什么禁术。对,这两人才是要重点搜查……”华萱儿像是自言自语,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床上两人身上。
“反正时间还长,就从你开始吧”华萱儿轻手轻脚跳到床上,直接蹲在睡在里头的女子面前仔细观察着,这女的脸色如常,就如同熟睡一般,并没什么不妥。
即便如此,华萱儿还是直接动手把她身上仅有的衣物扒下,认真翻看了一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伤痕,但却什么也没有。唯一奇怪的是女子身体似乎比平常人还要更柔软,当抬起她的手臂,居然很诡异从手臂中央垂了下来。
这种奇怪的场面,华萱儿有种想远离这女子的冲动。
“软骨术……”华萱儿屏气握了一下女子的手腕,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死了。下意识立马又握了一把男子的手腕,突然嫌弃扔在一边,就像是火烧屁股似的从床上跳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华萱儿嘴里不断冒出这话,两手却不停翻着旁边男子的包袱,当看到一块令牌后,很快又沉着将打开的包袱按着之前的系法重新系好,接着又在熟睡中的男子身上翻找着,最后从他内衣里搜出一张火浣布的地图,立马摊开仔细辨认着上面的线路标志,发现和奎三那份线路完全不一样,很快确定这玩意或许就是这人背后组织的接头关键。
“这位爷,你这么着急找谁呢……”华萱儿正想着这些事情到底和阴司门是不是有所关联,便听到有人正在往这边走来,而公鸭嗓的声音明显比平常高了两度,分明是在提醒自已。
华萱儿立即从窗台里溜了出去,刚回到自已房里,便听到隔壁死劲拍门的声音。很快有人直接把门踢开闯了进去,接着房里似乎不太平,华萱儿坐在桌前侧耳倾听着,却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许久华萱儿故意从门前经过,隔壁门早已大开,房里被黑布遮盖的窗台全都明亮起来,房里有些杂乱,人早已不在,空气中还隐隐存留着一股淡淡的臭味,不过一个呼吸间便已荡然无存。
“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发现了”华萱儿从楼上下来后,坐在柜台后的男子这才拍着胸口走过来说道。
“刚才是谁来了”华萱儿径直坐在大堂下的台桌上,径直为自已倒了一杯清茶。
“好像是总提督手下的军官,也不知的,刚才一上门就说要找那男子,简直拦都拦不住,毕竟是军官,小的也不敢阻拦……”男子边说边注意着这小丫头的反应,刚才吓得他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丫头居然若无其事喝着茶?
“他们下来时,有看到那个女倌吗”华萱儿将手中茶杯放下开口问道。
“看到了,还被那男的抱了出来呢”
华萱儿平静看着门外人来人往的路人,突然觉得齐允派给她的这个任务,看似只是在追查阴司门在武盟大会的行动,但实际这里面的水似乎比想像中还要深,也不知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此时已暗中抵达到璃国的俊美男子,正坐在穆府里,正平静等着某人归来。
华萱儿深知自已这追线索,越刨就越多问题浮现在自已面前,一时也觉得心烦,也不知道自已做这些究竟是为了境国那个臭皇帝,还是为了自已将来前程着想。
她若是对官爵之位有兴趣,那她很愿意去做这些事情,但她现在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随着揭秘的阴暗越多,她就越觉得愤恕和无奈,既让她知道这些事情但又要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连做个好人都还得要别人允许才可以,否则就是后果不堪设想。
“小丫头,这大白天的喝什么酒,你可是醉到我这可就……”
华萱儿一听他突然停下来,目光落在某处看似有些激动的样子,顺着他目光望去,外面正站着一个男子正看向自已。
“萧翊你怎么到这来了”原先还有些头疼的华萱儿,在异国遇朋友,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正好有事来璃国,本想过两日再去穆府找你,没想到会在街上碰到你”萧翊看这个少年打扮的丫头柔然笑道,她还真是去到哪里都是无拘无束的样子,真好。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杯酒吧,我正心烦着呢”华萱儿无奈托腮说道,奶奶的,自从接了这任务后,一事接着一事,总觉得自已身上的包袱越来越重了似的。
“想不到你也会有烦的时候”萧翊坐到她身边静静一笑,旁边的男子眼睛都看直了。
“小五哥,这是我朋友,你可别想多了”华萱儿一眼就看出了旁边男子不怀好意,奇了怪了,小五哥和萧翊都是属于阴柔长相的男子,只不过相比萧翊温润如玉的气质,小五哥确实猥琐俗气了些。
“萧公子,我就在旁边,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吩咐我便是了”男子笑得一脸的猥琐坐在柜台后,华萱儿都没好意思开口说是她刚结识的人。
“唉,身不由已啊”华萱儿忍不住长啸一声,也无视路人投来的目光,继续埋头喝酒。
“身在朝廷总是会公务缠身的,只需尽力完成便好。最近就连境国也不断有人在传言你将来有可能会成为境国有史以来的公爵之位的女官……”
“什么?这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华萱儿原本还有些醉意,一听到自已莫名其妙又要升官了,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难道你不知道,自从你被穆老改为穆府唯一继承人之后,璃国将来终究是要归顺于境国的……”萧翊平静说道,目光落在手中的杯子,嘴角带着笑容却有些生硬。
“靠,谁说的,这事,又不是我做得了主,怎么我成了穆府继承人就变成会归顺境国了,这简直就是阴谋论!到底是谁陷我于不义的”华萱儿气得把手中杯子往地上一摔,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萱儿,你何必如此生气,璃国早晚都是会归顺其他国的,并不是出在你你身上,这些年穆飞和穆荣私下卖官求财,整个璃国早就不是曾经的璃国了,只是有了你,璃国才能够明正言顺归于境国而已。否则换另外一个结果也是生灵涂炭……”
“如果真是这样,没必要封我什么公爵位,这么做在别人看来不就是卖国求荣吗”华萱儿冷冷笑道,好啊,这个齐允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让她来璃国可谓是一举两得,说不得还得一箭三雕呢。
“哎,不想这些烦心事了,来,继续喝……”华萱儿这下更烦心了,突然背后就被人当成了棋子,心里总是不舒服的,但她又能怎么样,将来齐允的权势越来越盛,而她则逐渐沦落为他的奴隶,最后若连利用价值得没有了,她可能连个善终的下场也没有,这简直就是一出权谋剧,为什么要让她卷入进来呢。
十数杯清酒下肚,华萱儿眼前再次出现重影,显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扶你回去吧”萧翊无奈说道,
“背我回去吧,我不想走……”华萱儿闭着眼凭着感觉跳到他的背上,
萧翊在她滑落下来忙伸手托住她,温热带着绵长的气息喷酒在他脖间时,萧翊突然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寂静,就像是周边的吵杂声还有不时从他身边经过的人群都不见了,只要背上的少女才能让他意识到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她。
“其实……我挺想有个哥哥的……我,我觉得,你,就很不错啊”少女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时响起,萧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原来她想做他的妹妹。
“我可不是想有你这么野的妹妹”男子背着她走在街头上轻轻回了句,如果她不这么出众,如果她再平凡一点,或许自已就有勇气在她成人之时亲自对她说他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