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认就不认”华萱儿耳尖得很,虽闭上眼不意味着真当她什么也不知道。萧翊虽然长相阴柔,但这些年接触下来,他性子真的很沉稳,不管是做大哥还是朋友在她看来还是挺靠得住的。
萧翊听到背后少女的不屑,嘴角依旧带笑,她一直这样就挺好的。
“好了,穆府到了,还不下来么”萧翊背着她来到穆府前停下来笑问道,这小丫头反倒还加劲了。
“既然都到穆府了,把我送进去呗”华萱儿懒得理他,以前在春和堂比试晚了,有时候困了直接在台下眯着,都是他背她回华府的。可能是第一次能在一个陌生男子背上睡熟,自此之后,对他便多了一份亲切感。
“好吧,下次有事找你,可别再推迟了”萧翊习惯了她的言谈举止,于是跟她谈起条件来。
“可以,不过得要看情况而定”华萱儿将下巴抵在他肩上笑道,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他的肩膀似乎宽阔了些。
“萧翊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吧,怎么还没有结婚生子啊”华萱儿突然有些好奇,之前也听别人说过他的背景,似乎不是境国人,不过在朝廷里似乎也有些人脉,她之前也从没追问过他的事情,现在突然回想一下,自已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似乎也已经成年了吧。
“当年遇见你的时候还没行成人礼,你问这个做什么,一个小丫头打探这种事情可不好”男子秀眉星眸里闪烁着某种光芒。
“只是好奇而已”华萱儿见他似乎不愿说,便不再深究下去,一般平常人家成婚得早的也是十七八岁,像二三十岁才成婚的,不仅在境国大有人在,就连整个晋原八方都是如此,反倒十四到十六岁成婚的人成了少数。
“萱儿!”
萧翊刚踏入大门,迎面跑来一个脸容清秀温婉的女子。
“怎么了吗”似乎听出了声音中带着丝紧张,华萱儿探出头望向正往自已跑来的苗苗。
“陛下来穆府了……”苗苗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接着立马沉默了下来。
“华萱儿,想不到你现在还这么闲情逸致,让你做的事情效率可没见提升过”
原本还懒散赖在萧翊背上不肯下来的华萱儿,一听到那人的声音立马从萧翊背上落下,原来还醉得晕沉沉的脑袋,瞬间意识清醒得如同被人在头上狠狠打了一棍,这酸爽滋味也就只有在那人面前多次奏效。
“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大驾光临穆府,可是有何事要吩咐呀”华萱儿一向很讨厌看到那些专拍马屁,又或是表现得很狗腿的人,但有时候她也会无意中发现自已其实在齐允面前,和那些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他们表现得还要恶心。
“萧知事,听闻你最近要来璃国见达厄宗师,可是见着面了?”紫衣男子并没回应此时跪地的少年,而是转身问向一旁的萧翊。
“约了午日在昆了庄园聚面,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下官怕是要先行告退了……”萧翊离开前默默朝华萱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后便匆匆离开。
靠,既然有事干嘛还要背她回来了。华萱儿有些不解的目光一直落在萧翊身上,这家伙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啊,认识他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他还是个知事大人。
“华萱儿!”
“什么……是,陛下,属下在”华萱儿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突然一吼,吓得半跪在地的腿莫名抖了一下。
“阴司门的事情究竟查得如何了”男子似乎很喜欢看她害怕又故作镇定的样子,
“确实有些眉目了……”华萱儿一边要平衡自已的身体,一般还要仔仔细细将自已所见所得所想的事情一字不漏上报上去。表情虽故作平静,但暗地里却恨讨这个上头。
故意不让她站起来说,非要她跪麻半条腿,明明长得人模狗样,但做起事来心眼还真小。
“你怀疑武盟大会上有可能会被阴司门用一种专门提取出来的香味能达到操控人的目的?”紫衣男子语气平静问道,那冰冷的语气,让华萱儿不得不小心翼翼回应着。
“我也是猜测,毕竟从没见过成品是如何的”
“你相信这种东西会成功?”紫衣男子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这个少年装扮的丫头,似乎不知不觉间令人不太容易从她身上移走目光,虽然她浑然不知,但这种感觉却令他极为不悦。
“我,觉得炼制成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们在这里就有不少试验体,能不能成功只是时间问题”华萱儿顶住他的视线一脸平静回道,但私底下当见到这个神颜级别的人物,心里总是不由得感叹,有颜值又有权又有势,这天底下的女子谁会不愿意嫁给这个境国皇帝。
“此事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做”男子再次扔问题过来,华萱儿心神一凛,忙收住心思想了想才认真回道。
“属下是想在不破坏璃国根基,再给那些人狠狠一棒,那玩意可不能让他们造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那玩意有什么样的后果了?”男子立马捕捉到她言里有话的意思,华萱儿此时恨不得扇自已一把扇,都一再告诫自已了,在这种人精面前,说话可得要注意分寸。
“属下也只是猜的,以香气惑人,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阴司门只需要一个嗅觉比常人更为灵敏的人,再传授他相应的练治禁术,接下来就是收集各种香气素材,只要集成后,可能只需一滴便能使天下人都听令于他……”华萱儿不由得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一本名叫香水,里面男主杀了二十五个女人,最后集成绝世仅有的一瓶神奇香水,只许一滴就能让万人膜拜,当场开轰趴……当时还觉得那算是一本玄幻,现在在异世里若真的有人弄出这么一瓶玩意,确实也挺恐怖的。
“此事还有谁知道”男子突然问道,
“并无他人知道”华萱儿生怕他起了杀意连忙回道,其实韩松平是知道一些,但他并不知道这玩意如果成功,会带来多可怕的后果,更何况这事她目前也是推测,还没有百分之百把撑。
“那,陛下是否要出兵把这些人给围剿了”华萱儿忍不住抬头轻声问道,其实只要他肯下令,她是愿意去做这份差事的,之前是怕影响到璃国,但有他在背后撑腰,肯定会轻松许多的。
“如果真若你所说的那样,朕倒是要看看这东西是否真的有这么邪乎”紫衣男子见她如此热情高涨,自然是违了她所愿。这丫头究竟从哪里学来这些稀奇古怪的知识,有待考察一番。
“既然陛下已做出决定,若无其他事,属下便先告退了”华萱儿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借着他这把利剑一举收割那些为非作歹的韭菜,结果还放了那些家伙一马。也不知是不是做皇帝脑子都做懵了,还是因为被那位名才女给弄晕了头。
“跪下,本皇有说要让你走吗”紫衣男子轻描淡写来一句,华萱儿只好乖乖跪地不起。
“那不知陛下还有何事要吩咐”华萱儿低头拱手问道,嘴角隐隐露出一丝嘲讽,在她面前耍皇威,真是年纪越大越过份了。
“尽量少和萧知事走得过近”像是沉默了许久,华萱儿才听到他传来的这句话。
这话什么意思呢,她和萧知事走得过近跟他屁事啊,再说了她俩关系早八百年前就好了,这事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才说这事,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属下知道了”心里虽不爽,但华萱儿还是应了下来,他是皇帝自已能怎么办,总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已也不能违背。
“还有,今晚商会在临月阁办的宴会,你随本皇去”
“属下知道了……”什么,她要跟随他去参加狗屁宴会?华萱儿这下更烦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面无表情答应下来。
到了夜晚,华萱儿默默用两手捶打着快要麻痹的双腿,简直要命了,她居然整整一天都要跪站在那人旁边,听他议事,听他和别人谈笑风生……待会还要跟他去临月阁,天啊,该不会等一下还要看他如何被女人们调戏,又或是如何调戏别的女人吧。
“萱儿,要真不舒服,就和陛下说一声,他应该不会为难你的”苗苗抬着一盆热水进来,心疼将她的腿放下水中。华萱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舒服弄得差点都要哭了。
“不会为难我?你和小桃也看到了吧,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我一跪就是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他了,反正我都习惯了,只希望将来不会看我不顺眼,随便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到时我就怕拖累你们和家人……”华萱儿长叹一声,这事她也不是没想过,怪就怪自已当年得罪齐允太多,现在人家翅膀硬了,看她哪都不顺眼,也不知道晚上去临月阁又有什么法子整她。
“萱儿不会的,陛下不是那样的人,如今全境国的人都在说齐宣皇是位明君,不仅年少有为,待人处事也是极为公允,就连朝廷之上那些失职之臣,也是按律法依情理来处罚,萱儿你将来也是不可多得的战将,陛下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施以那些罪名的”苗苗轻柔捏着萱儿腿上的穴位笑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你又如何解释得了这皇帝对我明明就是有意为之的惩罚呢”华萱儿有些无奈,其实这些年她确实有意避开齐允,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场越来越强大,自已不喜欢被别人完完全全压制的感觉,还有就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在她的认知里,伴君如伴虎,她希望自已的人生是快意恩仇,而不是整日在一代帝王之下惶恐过日子。不过即便她躲得老远,齐允也不可能没注意到她,怕就怕那家伙突然某天冒出个念头,觉得她有危险,就想把她给干掉,那她就真的倒霉到家了。
“好啦,萱儿你就别想太多了,反正我觉得陛下或许是对你比他人要严厉多,但并非是讨厌你”苗苗擦干手后,便将刚才一同带进来的衣物放在萱儿旁边。
“什么意思啊?”华萱儿一愣看着这淡紫云罗裳,这好像是有些地位的大家闺秀才穿的款式。
“你既要临月阁,又怎能丢了身份,毕竟你也是穆家小姐,这礼仪可不能丢了”苗苗掩嘴一笑,其实她也好久没见过萱儿认认真真打扮过了,在兵营习武大部份都是偏男子的行装。
“那我也是皇帝的下属,打扮成这样,万一他挑我毛病,那怎么办”华萱儿皱眉道,她一看到这身紫衣裙,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齐允的身影,拜这人所赐,她都好多年没碰过这颜色了。
“其实这云罗裳就是陛下命人取给你的”苗苗轻轻一笑,陛下其实对萱儿还真的很不一样。
“什么意思啊,该不会是想让我上台表演一下吧”华萱儿这下眉头聚拢得更深了,她可是一名武者。
“好啦,时候不早了,赶紧换吧,万一陛下等久了,可不好”苗苗也不给她犹豫的时候,直接替她换上。
“哎呀,到底有完没完啊,怎么换了衣服,还得上什么胭脂”华萱儿此时也懒得动,全程只好让苗苗看着办,但最后怎么越来越不劲,见苗苗一个劲在自已脸上抹东西不由得惊了。
“既然做了,就得做全套嘛,这不是你常教我们的吗”苗苗用手将小盒里的桃红粉末轻轻研磨在她脸上笑道,
“反正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华萱儿嚷归嚷,但还是任由着苗苗在自已脸上捯饬着。
“好啦,萱儿你就放心吧,我都没怎么弄,就这么好看啦”苗苗给她上完妆后便迫不及待将梳妆上的镜子拿到她面前一晃。
“妈呀,苗苗你也太能整了吧”华萱儿先是差点被镜子闪了眼,接着看到镜中的少女,几乎同一时间露出惊讶的表情。
虽然这些年她看惯了自已的脸,也知道这张脸长得还算耐看,不过化妆和没化妆还是有些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