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她带走。”魏令看着眼神有些恶狠狠的胡皎月,朝外面喊道。
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丫鬟冲了进来。她刚刚一直想这么做,可碍于梳梅夫人和公子都在这里,她不敢逾矩。
可现在是公子让他这么做的,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丫鬟走上前来,抓住了胡皎月的胳膊,却没想到胡皎月一点反抗都没有,就任由丫鬟抓住自己向外拉去。
她虽没有反抗,可不代表她就妥协了。
因为下一秒,她开口了:“你以为你还能和公子长长久久?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
她这话很明显是说给唐梳梅听的。
听到这话的唐梳梅和魏令都一愣。按理说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她们俩、丫鬟还有柳青叶。
胡皎月怎么会知道呢?还说出了一副笃定的语气。
正拉着胡皎月往门外走的丫鬟愣住了,她的神色先是吃惊,然后专为愤怒。
“等会儿。”魏令阻止了丫鬟接下来的动作。
他看着胡皎月,然后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眼神冰冷。
然后魏令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很严肃,也很冰冷,带着些警告和敌意。
胡皎月整理了一下刚刚被丫鬟拉皱的衣袖,带着些轻蔑的笑容,道:“公子还不知道吧,夫人她身子太弱了,腹中的胎儿根本保不住,可她拖到了现在,最后也只能跟着香消玉殒了。”
胡皎月还以为魏令不知道这些,于是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如此恶毒的人,可是在这一刻她看见唐梳梅大惊失色的神情,她就觉得解气了。
“你如何得知这些的?”魏令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开口问道,声音里却满是压制力。
一直站在后面的唐梳梅看着胡皎月,神情有些复杂。
胡皎月看见魏令的神情,就明白了他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也不打算再瞒下去了。
“都到现在这个局面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胡皎月淡淡地开口,顿了顿道:“是我做的。”说完还顽劣地笑了笑,那笑容只让人后背发凉。
胡皎月却浑然不觉自己此时的可怕,她继续说:“她就喜欢装出这么一副无辜、好亲近的模样,那我索性就试探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心无戒备好了。却没想到我下在点心里的毒,她真的吃了。”
说到最后,胡皎月的声音有些轻颤。
当时是她刚刚得知唐梳梅怀孕的时候,她气急了。她知道,这些年的相安无事,都在酝酿着一场爆发。
她在给唐梳梅送去的点心里下了毒,这是一时冲动的行为。那个下午,自从点心被送走了以后,她一开始很得意,可后来却开始不安。
当胡皎月决定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时,丫鬟已经端着空盘子回来了。
“她吃了?”胡皎月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问道。
丫鬟点点头,答道:“是,梳梅夫人还直夸小姐你的手艺好呢。”
那一刻,胡皎月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她下的药不是堕胎药,而是一种慢性侵入体内致人虚弱的药。
“是你?”唐梳梅直到这一刻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她嫁进尚书府的时候,胡皎月就已经在这里了。她一直都觉得胡皎月是个不争不抢的姑娘,性子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所以自己肯定可以和她相处得好。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可到了现在,她看到胡皎月的这副模样,吃惊的同时还有些心灰意冷。
“你现在就不要再装下去了,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做不成这种事情来吗?”胡皎月又轻蔑地笑了笑。
站在她面前的魏令面色很冷,他开口朝外面喊道:“来人。”
“在。”魏令身边的小厮走了进来,答道。
“将胡皎月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是。”
胡皎月依旧没有什么反抗,她就一直笑着,笑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我后悔,我只后悔嫁给你,但从不后悔我做的这一切。”胡皎月最后说了这一句。
魏令现在正被巨大的怒火笼罩,这句话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胡皎月被带了下去。
魏令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唐梳梅,可是接下来他身后的唐梳梅却应声倒地。
“梅儿!”魏令喊道。
柳青叶和魏寻赶去的时候,唐梳梅已经被魏令抱着放到了床榻上。
大夫也刚刚才到。
大夫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然后才说:“我先前劝夫人慎重考虑一下这个孩子的去留,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危及到了夫人的性命。”
魏令的神色慌张,他问:“现在还来得及吗?”
大夫摇摇头。
魏令一下子就揪住了大夫的衣领,魏寻连忙上前去阻拦。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魏令质问大夫。
大夫一见这副场景,也有些傻眼,“当时夫人特意叮嘱我,要我先不要告诉你们,她说她会亲自告诉您的。”
魏令一下子沉默了。
“不要怪别人。”唐梳梅醒来后说道。
柳青叶立即跑了过去,趴在床边。
魏令和魏寻紧随其后。
“嫂嫂……”柳青叶很着急,可真到了唐梳梅跟前,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有好好的给我保守秘密,”唐梳梅笑了笑,继续说:“只是二弟很了解你,你不说的话他也能懂。我很羡慕。”
她末尾的这句“我很羡慕”,叫魏令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柳青叶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心中很难过。
“阿令。”唐梳梅唤道。
魏令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说完,唐梳梅笑了笑,似乎有些心满意足。
“……”魏令想拒绝,可看着唐梳梅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不忍心说那些了。
“我不许你有事。”魏令看着唐梳梅的眼睛说道。
唐梳梅笑了笑,说道:“现在就算是我不要这个孩子,恐怕也还是会有危险……倒不如给它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答应我,好不好?”唐梳梅见魏令一直没有说话,便问道。
魏令的神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样的回答。
过了许久,他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