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面

今日的盛京宴，注定会载入史册，再难抹去。

走进小食街，两个人点了两碗煎蛋面，依旧是不要香菜。

像盛京宴这种宴会，是不可能吃饱的。

“科举会在下个月初举行，我只有几十天的时间了。”

想着陈相锦自来到天京起，就一直在为初秋的那场科考做着准备，而自己却总是胡闹浪费了他太多时间，林姣便有些懊悔，俏皮的挠了挠头，说道：“其实……哥哥有这样的才华，又何必要通过科举？”

陈相锦没有多想，说道：“我要拿榜首。”

林姣险些被呛到，愕然问道：“什么？”

陈相锦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表现的这么惊讶，解释说道：“我要拿榜首，不然我参加科举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科举榜单分甲乙丙丁，一共一百二十位，天下考生数以万计，而陈相锦今夜说他要拿榜首，榜首那自然就是甲榜首名，那万中之一的位置。而就在科举之前数十天，一个少年一边吃面一边说自己要夺得榜首。

当然，在林姣心目当中，以陈相锦的才华夺得甲榜自然不在话下，可真要说夺得甲子榜首名……即便陈相锦在他心中已经是宗师级别，她还是有些不信。

她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相锦的侧脸，欲言又止。

两人互相陪伴已有数月，她是来拜师的，但陈相锦并不愿意收徒，他要参加科举，并且还要拿到榜首，不然一切的准备都失去了任何意义，所有的一切都缺少一个合理的解释。

微弱的烛火光线照在陈相锦的脸上，反而显得他的脸有些朦胧，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问道：“哥哥，将来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啊？”

热闹的小食街有孩童打闹追逐的声音，受不了聒噪的老板送了几串糖花也就打发了。今夜正值盛京宴，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在来时的路上，他们已经看到好多户人家都在忙着办婚礼，街上四处讨糖吃的孩童自然也比以往多的多。

陈相锦怔怔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小姑娘平静淡然，一脸的单纯质朴。

“我没想过这些。”

林姣心想，若是真没想过，又为何能写出这样痴情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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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宴结束后已是深夜，人们离开盛京学院各回各家，或是再去哪里厮混，总之诗会的事情是到第二天才得已传出，一经传出，那首七言竟是成为了京里各大茶馆的热议题，诗中自有其痴情。一时间，人人传闻京里有位痴情郎，纷纷猜测那那位令痴情郎思念成痴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传闻猜测就是他身边跟着的小姑娘，但经过一系列的“专业人士”通过两人日常的生活很快便否决了这个论点，转而向着更深处挖掘。

而至于那份七言真迹，则被带到了宫中不知去了何处。

当然，自那日起陈相锦便闭关苦读，自然也听不到这些风声。以至于前些日子秦王殿下与盛京那位院长的传唤，都被守候在客栈内的林姣一一回绝了。

“刚刚来的是谁？听声音，不像是普通人。”

“是宫里的太监，太子殿下的人，哥哥，这次你可出名了。”

陈相锦看着进房的林姣想起先前听到的那声难听的公鸭嗓。林姣端着两碗馄饨回到了客栈，把其中一碗特意加了辣椒去了香菜的递给陈相锦。

“范公公说，太子殿下未经过相锦哥哥的允许，就将那副真迹带回了宫中，所以想请哥哥入宫一趟，他好赔偿些什么，不过被我给打发了。”

陈相锦拌了拌馄饨，嗦了两口说道：“那就好。”

用完早餐，陈相锦便开始读书，回到席间沉默而专注的阅读，虽然那些卷籍他已阅过无数遍，这就叫做所谓的阅而时习之。

读书是一件极其枯燥无聊的事情，而看别人读书更是一件繁琐的事，陈相锦安静读书，自然不会说话，还和以往一样，小姑娘开始很感兴趣，会凑到身前一起读书，然而毕竟心智尚不成熟，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觉得意识越发的模糊，便靠在卷轴上昏昏睡去。

陈相锦从深深的忘我状态醒来，这才看见趴在桌上沉睡的林姣，便习惯性的找了条毛毯小心的替她盖着。

信任或者是被信任，这都是一件极幸福的事，看着小姑娘极香甜的睡眠，他便忍不住的笑了。

明明是夏末，这家客栈的防暑工作做的极好，屋内并不燥热，少了旁人打扰，陈相锦心情自然是不错的。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加上这家客栈人极少，并不聒噪，他便想去小院逛逛，直到看到那个人。

那是个中年人，确切的来说，是个英俊帅气的中年男人，身穿长衫，即便晴空万里，手中依旧握着一把伞。

“你怎么来了？”陈相锦愕然看着那个依靠在门边，紧闭着双眼似乎陷入沉睡的家伙。而此人不是谁，正是那日雨中荷花茶馆中唯一的客人――柳叶青。

“我还以为除了科举的通告文书外，就没有什么可以引你下楼的东西。”

柳叶青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以至于抱在怀里的伞掉在了地上，但他看起来却并不怎么在意，说道：“澄楼新出了一种叫做葡萄酒的美酒，据闻是齐国献给皇帝陛下的礼物，但皇帝陛下认为要与黎明百姓同享，便转手赠给了澄楼，有兴趣吗？”

陈相锦将他领到了后院，听着这话便有些微微皱眉，说道：“柳公子，我们好像只见过一次，还没有熟到互相邀约的程度吧。”

这句话自然听起来就让人极不舒服，但柳叶青并不是太在意，说道：“看的顺眼，处的舒服就是朋友。”

陈相锦不知道该不该认同这句话，说道：“我不能浪费时间。”

“还没放弃你的科举之路？”

“为什么要放弃？”

柳叶青一时间忽然发现自己满口的理由自己却一个都用不上，一时间有些恼火，说道：“总之我认为，文道这条路并不适合你。”

对这个俊朗的中年人，陈相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认真说道：“你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柳叶青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我要找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