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考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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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锦这时候心情很复杂。
他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心情极为恼火,这时林姣也赶了过来,与陈相锦一起扶起了那浑身淌血的男人。
得知自己被救,年纪大概二十七八的年轻人第一时间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我要报官……我要府尹大人……替我讨个公道!”
这时林姣说道:“可对方自报家门说是长公主的人,报官可能作用不大。”
陈相锦说道:“如果有我老师的亲传在场呢?我想这个国家,还不是什么长公主一人说了算吧。”
这名年轻人名叫聂斌,住在天京郊外,家中在城里做些小生意,然而却在今日进城时遭遇了不幸。
话说这天清晨,天京府尹正在书房中补觉,不料却听到一阵急过一阵的鼓声,不由得心生恼怒,心想这是哪儿来的刁民,竟然敢扰老爷我的清梦。但朝堂规矩在此,他自然不敢怠慢,上了公堂,一阵喊威声过后,师爷递上了状子。
府尹大人冷眼一瞧,下一刻心中一颤,告人者是个无名小辈,这个可以忽略,然而告的却是永盛伯爵家的小儿子。府尹大人心中一颤,心想这告人的人是不知道那位小祖宗的脾气?以这位小公子的脾气,撞人了,那也就撞了,若真是要闹起来,以他家的势力,普通人又怎是他的对手?
“罢了罢了,谁让老爷我心善。”
心中可怜了一番那位遇害的人,天京府尹大人将状子扔到了一边,便不再理会。
大唐某年天京夏末,天京府尹门下鼓声喧天,站在阶前看热闹的人极多,敲鼓的是个面色黝黑的小伙,十分精壮,一边敲鼓,一边念着自己的状子,旁边另有一男一女陪伴,然而时间依过去半日,京都府尹的大门依然紧闭,门下却极为热闹。
有人上告永盛伯爵家的小公子。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要知道,那位永盛伯爵虽然年过花甲,却依旧是当朝的命官,朝中地位不凡,功绩赫赫,如今有人告他家的小孙?这事自然稀奇的,这热闹自然热闹。
日过黄昏,然而那位府尹大人却依旧没有出来,热闹久了,也就不热闹了,人们觉得这府尹大概是个怕死的胆小鬼,看了一天敲鼓自然也就腻了,人便散了。
时间逐渐来到黄昏,府尹大人忽然打开书房大门,大喊道:“还在敲?还让不让人歇息了!”
一旁的师爷赶了过来,说道:“大人,那叫聂斌的是死了父母,所谓百善孝为先,有些毅力,自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着师爷的劝告,府尹大人心中的怒意也就逐渐消了,然而心中还是有些恼火,说道:“算了,再这么敲下去,就得闹到朝廷上了,叫他们进来吧。”
衙门外,三个人轮番击鼓,然而这紧闭的大门看似下一刻就会打开,然而却永远都没有打开。
这样子的等待实在是让人感到苦恼,即便是极有耐心的陈相锦也不免觉得有些愤怒:“看样子,即便是京里这位素来以和蔼公正的府尹,也避免不了怕事的性子。”
聂斌一时间瘫坐在地,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父母,心中纵使对那伯爵家的小公子恨的牙痒痒,也做不了任何事,这样的心情结果自然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如果府尹帮不了你,那就由我来替你复仇。”陈相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任何的神情,只有深深的如一泓清泉般的平静。
便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角,从里边偷偷探出一个人头来,低声说道:“别敲了,老爷唤你们。”
大门打开一角,却没有全开,即便是里面的人也不敢露出全面,显然,接下来要面临的必然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但陈相锦一心想要问个明白,还不等林姣阻止,人便顺着门缝钻了进去。两个人也无奈,在那名命官的吩咐下也偷偷猫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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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府衙,进了深厅,便来到府尹日常处理事务的书房在外敲了半日鼓的三个人,直到临近一天的结束,才终于见到了闭门不出的京都府尹。
天京府衙府尹大人是个和蔼的半百老人,他的脸就像此刻洒进书房里的温和夕阳,温暖,而又安详,对于天京城的黎明百姓来说,有着极大的亲和力。
然而今天府尹大人心情及不好,一是今天的天京主街头肉铺集体涨价导致府尹大人家中不和睦,二十今天接到的第一庄案子便是一件十分棘手的案子,在者就是整个白天都在不停被人敲响鸣冤鼓。于是三个人见到的这个府尹大人其实并不和蔼,相反带着满满的戾气穿着一袭柔软的丝质白衣威严的坐在书房正堂中。
板着的脸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一块湿透忽然被揉成了一团纸团的模样。
“谁是原告?”
聂斌将一切事情的经过重复了一遍,府尹大人也在认真的听,夜晚将至,晚风拂过窗前,将书房的灯烛吹的微微一颤。
府尹大人微闭着双眼,仔细斟酌了一番说道:“如此说来,是那永盛伯爵家的小公子祸害了你的家人?”
“这事当街发生,见证者数以不上百,起码数十人,此事不敢作假。”
府尹大人说道:“这事情虽然假不了,但你可明白,永盛伯爵府在当今是什么地位?休说你能如何,即便是老爷我,那也拿他没办法。”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陈相锦此时说话了,说道:“府尹大人只需接了案子,如何查处,自然由府衙的道理,但府尹大人闭门不见,那就不是这么个道理了。”
府尹说道:“你又是谁?倒是好大的胆子,批评起老爷来了。”
林姣说道:“这是我家哥哥陈相锦。”
听闻是当今坊间的名人,府尹大人不由得双眉微挑,说道:“可即便是能作诗,那又能如何?事情并不是你能写善书就能解决的,就算老爷我处理了这件案子,那又能如何?以永盛伯爵府的能力和威严,最多不过赔你些银子,而你聂斌呢?你以为永盛伯爵府会放过你?”
“错,你当街喊出他们家的罪状,那便等于让他们出丑,我不出手,他们最多当你是人世间众多蝼蚁之一,我若受理了这件事,那便是让永盛伯爵在朝堂上栽一个跟头,我亦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你个孤苦无依的普通人?”
“老爷我不怕事,如果你有能力与永盛伯爵府相抗,如果在事后你还能有保命的能力,那我为一件案子伸冤丢了这顶乌纱又如何?可是小子,你能保命吗?”
“世间有些事不能忍,杀亲之仇当然不能,可若是仇未报,人就死了,那就是万万不值得,对此,你还有什么疑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