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考试(上)
接受了令人很难接受的几个身份,来自西陵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他在京都的两个月,然后迎来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日子。
时隔四年,书学院再一次打开了院门,举行了庄严的科举科考,见到过书学院真实的模样,想必这样的回忆将成为往后生命中最难以忘怀的一段。
还和过往数年间一样,陈相锦清晨五时醒来,开始梳洗打扫用早饭,林姣更是早早的就过来打扰。京里科举对与整个大唐来说都是一件大事,甚至于天京大街小巷的普通民众,都期盼多日,各式的小贩早早的开了铺子开始营业,于是二人很幸运的在街叫吃了油条豆浆。
科举需要准备的干粮,以及度过北方湿寒的棉袍早在前些天就已经准备好了,礼部专门前来接送考生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陈相锦简单的收拾了行囊,便带着林姣一同上了车。
来京里绝大多数都有小姑娘陪着,而想到小姑娘当初来找自己的初衷,陈相锦不免心中有些惭愧。若不是自己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或许收个徒弟,还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只可惜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甚至从盛京那位院长口中还得知可能还有更加艰巨的使命等待着自己,但这一切都只是后话,都只是自己正式入朝后要做的事情。
天京以北,是皇宫,往南,便是隶属吏部的书学院,每隔四年才正式开门的科举圣地。
数名身穿长衫的年轻男子站在那座院门前,与来自四海五湖的其他学生相比,这些本就是来自盛京或者是通过预科考试的学生们都站在广场的一面,这里离朝阳最近,所承受的秋后凉风要少的多,位置自然好很多,人也比其他地方要多更多,看着黑压压一片,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但人群中总有几个自带光芒的人,葛浩神情漠然的穿过人群,所到之处人们皆做鸟兽散,为其让路。作为天京里最有才名的才子,自然也是京都里人们最为关注的考生之一。很多人以为那夜露面的庄兰生今天会出场,然而即便是望穿人群,也找不到那一抹春风,这不免有些令人失望。
便在这时,一辆马车通过人群,进入场间。院前的人群响起议论之声,有人便认出车上下来的那些人。
走在最后面的少年,就是那个让一诗霸占坊间传言头条的陈相锦。
那少年长得模样普通,看着实在不像天赋绝伦的人,居然会是郭墨寒的亲传弟子?
一时间,无数目光落在陈相锦身上。
他仿佛毫无察觉,按照吏部行者的指示,拿着名册与相关文书上前报名。
近了书学院,进了草甸,才发现院门前的广场上一片粉粉嫩嫩,种的一片竟全都是桃花。林姣仰着脸,看着越来越近的书学院,看着那些种植在院前广场上的桃花花瓣,花瓣沾着露水,发现露水映衬着朝阳,并不刺眼,格外明媚。
科举分为礼科,数科文科三场,分两天进行,随机顺序,每年临时决定,两天时间里,所有学生都需要住进书学院,接受吏部毫无漏洞的监视。
但便在这个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人们踮起脚尖望向远方,却见从远方出现一支红羽军,骑着标号的战马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朝天的戈戟闪烁着威严的光芒……这是一支武装部队。
在人们的注视下,这支红羽军经过石柱,最终停留在陈相锦附近。
为首的那名武将冷漠的注视众人,丝毫不在意这些人中有人或许会成为惊动一方风雨的人物。
科举这种事情,为何还有军部的人出现?政党人们疑惑不解时,红羽军中为首的那名武将驱赶着战马上前一步,戈戟忽然对着陈相锦毫不客气的说道:“承侯府之令,还烦请陈公子跟在下走一趟。”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相锦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心中不由得一惊,心想这贺家虽然远在西格拉城,但在京都一切的行动都还能做的这么快实在是不简单。那些红羽军看衣着极为威严压抑,似乎是来自皇宫那边。
这些红羽军确实来自皇宫,但事实上,贺家并没有强大到渗透皇宫的能力,这些红羽军其实来自长河殿,来自某位公主,起因于某座伯爵府。
林姣仰着小脸,一脸错愕的看着来人,心中激起不悦,心想今天乃是科举之日,即便是问斩的死囚都得放在秋后,你家主子又是哪门子大人?敢来这样打断哥哥的考试?
陈相锦及时拦住了林姣,拍了拍她的肩头,上前一步,平静的问出了缘由,才发现要带走自己的并非是贺家的什么人,而是永盛伯爵府,也就是前些夜高玉的爷爷。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相锦皱眉说道:“不知将军该怎么称呼?”
为首的红羽军首是位大人,在军中颇有些名声,但因为性格暴躁易怒,而在军中并不受赏识,即便资历很老,六品的官衔依旧没有太大的提升。
“本将乃是红羽军七部中郎将军!陈公子,本将乃是受了永盛侯爵的亲令,你还是随本将走一趟吧。”
“中郎将军,这话就有些不对了,今天可是唐国科举的日子,即便是死刑的囚犯,都要放到秋后处置,即便有再大的事情,可都不能耽误科举啊。”
那位红羽七部中郎将冷哼一声,说道:“天大的事情,侯爵大人亲口提的,那也要往后推迟,你既受了大人的传令,那就必须去,还是说,要在下亲自提你过去?”
七部中郎将不愧是军中嗓门最大脾气最火的将军,说话声音之大,震的某片桃花瓣上的露水脱离,震的人们的耳朵有些嗡嗡作响。
“这是哪门子道理?”
陈相锦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中郎将横飞的唾沫,说道:“这条规定乃是太始初年太玄皇帝亲自颁发,难道仅凭侯爵一句话,便可违抗?还是说,侯爵大人是不知道有这条铁令?”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污蔑侯爵大人!”
中郎将双眼微眯,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唐国律法在先,一个罪人,可没有资格参考,我在科举之日逮捕一个在逃的罪犯,有何不可?”
“督察院传令,陈相锦当街谋害当朝命官家属,图谋不轨,证据确凿,立即捉拿归案!”
只见那中郎将大手一挥,身后几名红羽军得令,立即便冲上前,团团包围陈相锦二人。
而在此时,只听书学院内传来一道声音。
“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