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收徒

陈相锦院长周义人已经斑白的两鬓，有些不忍，说道：“师叔，我已经决定好了。”

“也罢，该如何做，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我也要劝你一句，鱼薇薇此人并不简单，万事还得提防。”院长说道。

“此人，确实不简单。”

回想起昨夜在红楼中的那一幕，陈相锦至今还有些心悸。其实事先他并没有想到让鱼薇薇出面为自己作证的打算，至于留下那首诗，也只是临时起意。

“同时，你也会摊上一个麻烦。”

陈相锦疑惑看向院长，问道：“难道大理寺那边还会闹什么动作？”

院长说道：“短时间应该是不会了，但我说的并不是这件事，你可知，那鱼薇薇在京中追求者众多？今日一过，恐怕全京人都会知道，红楼中的花魁，早已被你霸占了。”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太过年轻，陈相锦老脸一红，说道：“我……我可什么都没干。”

盛京院长哈哈一笑，说道：“这话你说了，又有谁信呢？”

此话自然不会再有人信，甚至时隔很多年以后，当陈相锦在此回首回望这件事情，都会为自己出手招惹这么一位红颜而感到后怕。

陈相锦安全的回到客栈中，恍然发现林姣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

见到这个陪伴了自己数月之久的小姑娘已经哭红了眼睛，陈相锦心中升起了心疼的情绪，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说道：“没多大的事情，不过是有些麻烦而已。”

林姣抬头问道：“我听他们说，你被一群身穿红色盔甲的人抓走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过是帮朋友一个小忙，我饿了，先去吃饭吧。”

林姣闻言，极温柔说道：“那我去买。”

正说着，林姣便要往外走，却被陈相锦一把阻止，陈相锦抱歉的说道：“吃了那么多天的馄饨，这次换一家吧，澄楼。”

林姣对陈相锦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此时听到陈相锦说要去澄楼，心中却不免升起疑惑，想着，哥哥第一次进澄楼不都嫌弃那儿贵的吓人吗？

不过既然哥哥喜欢，那自己多出些钱也无妨。

澄楼是天京最大，最豪华的一家饭店，自然，能登上澄楼的也是非富即贵。

而陈相锦选在澄楼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客栈对面的馄饨吃腻了，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初来澄楼是在天京初次遇见受人欺负的林姣，本是想着小家伙在天京内无依无靠，实在是可怜，然而时候结账的账单却是在一瞬间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若不是马上收到了来自林家家主林宏的临时抚养费，恐怕在科举之前他就得露宿街头了。

澄楼二楼，小二拿着菜单堆着笑容问道：“二位客人想吃些什么？本店招牌菜是各种水煮鱼，有什么爱吃的？”

陈相锦望向坐在对面的林姣，想要听听他的意见，林姣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所有的菜都要洒三十粒葱花，不要香菜。”

知道对方是绝对不肯自己点餐的，陈相锦无奈的说道：“要这个鸳鸯锅的火锅，然后荤素通通上一遍，其他的稍后再点。”

陈相锦向来都是很干脆利落的人，指尖在菜单上随意一划，便吩咐小二去后厨准备。

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两顿火锅……

对于今天的陈相锦，林姣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然而却不敢确定，锅底与小菜很快便被端了上来，桌子中央的小炉也被点开。铁锅中逐渐升起了热雾，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淡淡热气，陈相锦这才觉得心安。

“有件事情，得和你说。”

林姣刚刚下了一盘牛肚，正满怀期待的等着煮熟，听到这句话，睁大了眼睛隔着热气看着陈相锦，等待的心情，犹如担心锅中随时会煮烂的牛肚一样。

“我要离开天京了。”

林姣微微挑眉，显然没有聊到他会说这句话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陈相锦看着锅中翻腾的牛肚，拿着漏勺一把捞了起来，一边平静的说道：“所以，你还坚持吗？”

一旁的林姣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以为陈相锦后面还有什么话。

见对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陈相锦只好继续说道：“若是文道，我多少看过些书，只是武道，可能教不了你什么。”

林姣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依旧肯定的说道：“我坚持！”

得到这个答案，陈相锦将满勺的牛肚倒入林姣碗中，说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来澄楼不仅仅是确认二人的师徒关系，事实上，之所以来澄楼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未完成。

——

——

“毛肚很不错啊。”

当柳叶青来的时候，鸭肠已经陈到了汤底，只有肉丸与花椒沉浮，时隐时现。

然而他站在一旁，却吃不到这些。

陈相锦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倒是林姣觉得身旁有这么一个人看着着实是别扭，试探性的问道：“要不……再添双筷子？”

见陈相锦没什么反应，林姣便自组主张唤来了小二。

柳叶青将那把裹着黑布的刀搁置在一旁，说道：“生什么气啊，这不都挺过来了吗？”

“陈相锦捞起一颗肉丸，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有没有到大理寺走一趟，连太子都出来了。”

当柳叶青拿起筷子时却发现无论是清汤锅还是牛油锅中的食物，都陈相锦捞到了林姣碗中或是自己的碗中，他只好拿起一旁已经切好的牛肉重新下锅，转了个话题说道：“听说你在皇宫里使出了一招剑气灼热的剑法。”

“我说我临时悟出来的，你信吗？”

柳叶青下牛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后他继续下着牛肉，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信，怎么不信？你年纪轻轻，然而性子总是沉稳内敛，隐有大宗师范，凭空悟一道剑法又有什么难度？问题在于，你该取个什么名字。”

陈相锦低头说道：“我这个人啊，向来不喜欢取名字。”

放下盘子，柳叶青从怀中取出一本黄纸书，说道：“那就不要取名字。”

“这是什么？”

柳叶青答道：“这是我当年悟出来的剑法，我给他取名叫做渔歌三剑，就当这次帮我的酬劳。”

陈相锦微微皱眉，颇有些生气说道：“我用的是刀。”

“但你这把刀太直、太长、太窄，融会贯通不过时间问题，到时再加上自己的感悟，将剑字改为刀字，不就行了？”

“这……”

陈相锦叹了口气，说道：“这趟实在是不值。”

柳叶青微怒道：“你就知足吧，怎么说这也是剑道天才赠送的剑法，外加我这个天才欠你的一个人情，你已经赚了。”

可陈相锦还是觉得亏了，自己险些是丢了命，结果却只还来了这么点报酬，但他也并不打算强求，只是平静的说道：“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要知道，现再官府可是在大力追捕你。”

柳叶青说道：“拿回了剑，我要往北燕国走一趟，你呢？”

陈相锦想了想，说道：“白如南天门。”

柳叶青举杯，杯中是解辣的酸梅汤，以酸梅汤代酒，说道：“目的倒是简单，从今以后就是兄弟了。”

陈相锦也举杯碰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太儿戏了？”

柳叶青笑着说道：“人活一世，哪儿需要那么复杂？”

隔着浓浓的热气，林姣看着锅里翻腾的牛肉，说道：“牛肉都煮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