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鸢的惊愕被白子宿看在眼里,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拉开白爸。
“砰”的一声,魏萌面前的门被狠狠摔上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门内白子宿冷漠无情的声音:“不用管她。”
魏萌被吓得肩膀一抖,眼泪如断线的玉珠般掉落在地面。
家里公司出了事,爸妈已经好些日子没回家了。
她家和白子宿家住的近,吃饭时从窗口看到白子宿带着曲泠鸢下车,愤怒难掩,才穿好衣服赶了过来。
她是来见家长的吧?魏萌咬紧牙关。
本存着大闹一场的心思,却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那么可笑。
“曲泠鸢!你无耻!”无奈,她只能对着门口大喊一句,就落寞的回了家。
无耻?
曲泠鸢端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的吃着白妈妈做的饭菜,一点都不在乎她说的话。
......
对魏总的处理决定很快就下来了。
公司面临破产。
除去罚款之外,他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曲泠鸢还特意去见了魏萌一次。
她说:“想不到吧,是你最爱的子宿哥哥找人查办了你家的公司,而且是...为了我!”
魏夫人哭成了泪人,饶是与父母不甚亲近,魏萌也觉得心疼,只可惜她现在的心疼一文不值。
魏夫人抽抽答答的训斥魏萌。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去招惹那曲泠鸢。
魏萌经常怔怔的发呆,她在想,或许一开始就该与白子宿离得远远的。
本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关进狱中的魏总又出了事。
他身体情况急转直下,医院检查结果称:感染性心内膜炎和肺动脉高压。
这种情况该是做手术的。
但感染性心内膜炎手术风险本就很高,再加上肺动脉高压...
所有医院在知道这种情况之后全部拒绝收治他。
曲泠鸢知道之后内心毫无波动,散漫的扭扭脖颈继续练习钢琴。
这人嘛,坏事做多了阎王总会手痒痒的。
“出去买菜嘛。”
今天周六,白子宿又妖又骚的半靠在钢琴上,试图对曲泠鸢放电。
曲泠鸢抬眸,眼神娇嗔,起身拉开他:“走吧,别靠坏了我的琴。”
两人穿戴好出门,才走到路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不稳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谁,用了如此大的力气跑。
曲泠鸢回头,却看到了狼狈的魏萌。
印象里魏萌向来都是梳着双马尾,青丝顺滑,一身娃娃裙干净可爱,每天描眉画红精致的不行。
她从未见魏萌如此不堪过。
天气渐热,头发泛着油光,少见的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妆容更是没有,眼眶通红,不知昨天夜里哭了多久。
曲泠鸢一点都不心疼,淡淡的移开视线,盯着信号灯读秒。
魏萌也直径绕过了落后半步的曲泠鸢,去拉白子宿的袖子。
“子...白医生,求你...救救我爸...”她说话间还喘着粗气,表情带着难得一见的哀求。
“我救不了他。”甩开魏萌的手,白子宿拿出一副手术失败时“我们尽力了”的样子,坚决的拒绝了她。
白子宿知道魏总的身体情况,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个成功概率极低的手术,而事实上京州医院也已经明确拒绝过收治他了。
但如今魏萌已经走投无路,被甩开之后又一次凑上去牢牢的拽住了白子宿的胳膊。
“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救不活也无所谓,好歹,试一试...”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自己都没了底气。
绿灯亮起,曲泠鸢肚子有些饿了,忍不住蹙眉道:“他说了不治!你走吧,我们还有事。”
白子宿再去甩魏萌的胳膊,却发现竟然甩不开她。
身边围观的路人都过了马路,她就是不肯撒手。
“我知道错了,我不敢再给你们找麻烦了,我现在只想让我的父亲活下去...”魏萌低着头,不知道是在对曲泠鸢说话还是在对白子宿说话。
她没有工作,魏夫人本来在公司待的好好的,如今公司破了产也成了无业游民,家里的积蓄都交了罚款,甚至还变卖了一些家产。
魏总虽然被关进监狱,好歹几年后能再放出来,她和魏夫人就还存着希望。
却不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你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吗?”白子宿眼角挂着疏冷,“魏萌,我们狠心点也是正常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伤害别人,这就是正当防卫和故意伤人的区别,我们还没有报复过你,知足吧。”
魏萌的手松了些力气,羞愧难当。
绿灯还有几秒,曲泠鸢趁机拉着白子宿跑过马路。
手没有抓紧,魏萌才发现他们走了,机械的追上去。
信号灯已经彻底变红了。
曲泠鸢回头的时候,正看到一辆飞速驶过的卡车撞上魏萌,映着鲜红的信号灯,血液撒过沥青路面,有些骇人。
路边的妇女遮住自家孩子的眼睛,自己也别过视线。
今晚别要做噩梦了...
卡车司机开门下车,看着车头上沾染的血迹,直喊晦气。
魏萌是闯红灯,司机半点责任都没有。
曲泠鸢只是被惊着了,并不心疼魏萌,却还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对着电话报出现场详细地址后,她挽上了白子宿的胳膊。
“走吧,去买菜?”她还能笑得出来。
魏萌毕竟是白子宿看着长大的,他到底是失神了片刻,听到曲泠鸢叫他,才回过思绪:“嗯,走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