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冉子第二天是被林越语冰醒的。
彼时她刚刚有些清醒过来的意识,还不打算马上睁开眼,闭着眼睛正准备回味一遍昨天晚上和自己初恋的独处,顺便让自己的身体器官慢慢适应醒来的状态——因为腰伤的缘故,她从小就被自己妈妈亲自带着长大,因此生活习惯和作息什么的都无限接近于中老年人的养生计划。
根据养母的指示,早晨醒过来之后不可以马上睁开眼睛下床洗漱,而是要先静下心来,逐一唤醒自己身体的各个器官······
禾冉子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尚且没有领会这个唤醒是怎么个唤醒法。不过这并不耽误她和自己妈妈光明正大地赖床。
不过这两天她可能是犯太岁。
根据昨天晚上的情况,向来出手没有纰漏的林越语都被韩樟允在酒吧抓了个现行,这也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了禾冉子也被韩樟莱带回了家,还亲自看管了一晚上。
虽然受罚这件事本身来说并没有多么美好,但是这要看执行者是谁。
禾冉子轻轻地笑了一声。
不过这个笑进行的并不彻底。
她刚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儿气声,还没来得及挑嘴角,就感觉自己旁边的被子突然一凉。
紧接着,就有一具算不上多么温热的身体凑了过来,使劲儿地扒拉禾冉子,还试图手脚并用地缠上去。
禾冉子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
这个时间点,能做出这个动作的人,除了自己大嫂以外基本不做他想。
更何况对方昨晚的衣服都露着腰。她略略活动了一下手臂,触到了来人腰间并不寒凉的肌肤。
奇怪啊。
禾冉子没有动作,只是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摆出一副敞开的姿势。
这个时间不算很早,这里又是近郊,离山区不远。怎么说现在的温度也不应该是“触手温热”。
不过她只质疑了一瞬,马上就又反应过来。
这不是有大哥陪着嘛。
害,我这脑子。
看床上躺着的人没抗议,林越语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她把刚刚吹过晨风的凉津津的双手双脚都使劲缠住禾冉子,一边试图从她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一边带着小可怜儿一样的腔调开了口。
“冉冉啊,”林越语几乎是微微打着摆子讲话,这样带着她的语调都有些委屈,“你昨天晚上睡得这么好,你都不知道你大嫂遭了什么样的罪啊!”
禾冉子没有睁开眼睛,甚至还想翻身,但是被林越语用力勒紧了。
“唔······”禾冉子被这么一阻挠,也不再装傻充愣了。她再次躺平,续上了刚才自己心平气和的意境,然后慢吞吞地接上了自己大嫂的话,“怎么啦,大哥不是在照顾你吗?”
林越语本来还紧紧抱着禾冉子,一副生死与共的姿势。结果一听到禾冉子提自己丈夫,瞬间气炸一样掀开被子就要冲起来。不过这份义愤填膺的气势维持得没超过三秒钟,她就又认命地躺了回去,再次靠近了禾冉子。
“哼,他?”林越语的嗓子有些沙哑,还带着一点儿哭泣过后的小鼻音,“别提他,那个狗男人。”
禾冉子了然地笑了笑,没有接腔。
不过林越语可能是被欺负狠了,现在终于逮住一个肯认真聆听她的悲惨事迹的人,也就没太注意禾冉子一脸的了然,接着说了下去。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吗?不,不对!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几点睡的吗?”林越语越说越气愤,语气已经从抱怨慢慢有了恨不得扑上去要“施暴者”一口,“特么的简直了,我不就是去了一次酒吧,至于吗?狗东西·····”
“哼!”
可能是最后真的没话说,也可能抱怨着抱怨着发现自己并不占理——毕竟当初她自己答应地好好地,绝对不会再去酒吧胡闹了。反正林越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是又紧了紧抱着禾冉子的手臂,然后把自己往被子里面埋了埋。
禾冉子全程没吭声。
先不论她自己睡没睡醒,这件事本来就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一点儿小情趣,她贸然置喙总有些不合适。
再者······就是她一大早上醒过来就被林越语强行塞了一大把狗粮,心里难免有些无奈。
“大嫂,我要去洗漱了。”她使了些力气推推林越语,后者根本不为所动,反而抱得更紧了。
禾冉子有些无奈,但还是打算继续游说一下,“大嫂·····我今天还打算去给他送午饭,我要去厨房开始准备了。”
林越语双臂缠着她的腰,脸埋在了被子里面,讲话声音闷闷的,听不大真切,“你昨天没有被骂吗?怎么还去给他送午饭······再说了,他上次不是根本就没见你嘛。”
呃·····
禾冉子沉默了一下。
虽然说昨天他们的确是度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夜晚,但是自己大嫂说的也是事实。
但是不去肯定不行呀。禾冉子自己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昨晚上好不容易吧气氛调节地那么好,今天不乘胜追击怎么行。
今天送午饭的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说是为了感谢他的“不杀之恩”。毕竟从小到大,韩家叔叔对禾冉子倾注的关爱最多,但是禾冉子也最怕他。
可能是因为老爷子天生的威严气场。
想到这里,禾冉子突然发现自己大嫂站在自己角度看韩樟莱的时候,好像总是对对方有些莫名其妙的丧气。
“不是的,大嫂,”禾冉子打算为自己初恋找找场子,但是想到自己大嫂被大哥折腾了几乎大半个晚上,因此又开始吞吞吐吐起来,怕自己伤到了林越语可怜又脆弱的小心脏。
“不是什么呀,你上次连总裁办的大门都没摸到是真的吧。”林越语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句。
“其实吧,我们昨天晚上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禾冉子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小骄傲,“他以为我扭到了脚,把我抱到了床上,还特意下楼给我倒饮料来着。”
“什么!你扭到脚了?”林越语慌忙放开手臂,想要撑起身子看看她的脚,“怎么弄的?”
“不不不,没事儿,我没扭到,”禾冉子按下林越语,“你就别操心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昨晚出门的时候被我门口旁边的花盆绊了一下,不知道是谁放在那里的·····盆一倒地就把他惊醒了,然后就出门来看我的情况了。”
林越语目瞪口呆。
她呆呆地转过头,看着还沉浸在温暖中,一脸羞涩地回忆昨晚情况的禾冉子,然后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仿佛死里逃生一样的经历,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那个,冉冉啊·····”
禾冉子收起自己的满脸春光,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大嫂。
“那你不应该感谢韩樟莱,你应该感谢我。”
“嗯?为什么?”
“因为·····那盆夜来香,”林越语笑了笑,甚至有心情向着自己兀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妯娌挑了挑眉,“是我怕你睡不好特意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