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联盟不在乎北海星公民的死活,虽然我也挺诧异,觉得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简直是自掘坟墓,但事实如此,我也只能幸灾乐祸一下。”
大军官名叫骆东风,在秦容到来之后才肯认认真真的做一番自我介绍,不过经对方自述了解,几个人才知道他也是一名指挥……大概同行之间都有点儿争强好胜的意思,骆东风对秦容的兴趣现在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了。
骆东风挂着一脸和善的笑容,对自动送上门来的秦容表示非常满意,但这种满意还没有让他停止让人守住出口并加强防备的举动,他笑着一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接着道:“第二,你的身份不清不楚,你们联盟的人现在是还不知道,但一旦知道了,就凭今天他们的做法,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秦容心不在焉的听着,实际上却观察着沈溪,后者一脸反常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李维铎欲言又止,但秦容知道把沈溪带回来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挟持、强攻、控制机甲……秦容只凭自己想要离开这里有好几种方法,但一旦加上沈溪,这些方法就都不可行了。
最开始留下是想要尽力救一救这些人……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骆东风一脸不满,因为秦容走神走的太明显。
“我现在说的和你有关,你想将来被人抓住然后被人道毁灭吗,还是说你就这么信任联盟?”
秦容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认为只靠动动嘴皮子就能把她说服,上前一步推开他,毫无心理障碍的坐到主位,然后一台眼皮:“我很确定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这个实验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骆东风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显然,对比她的一面之词,他更相信特兰联合国调查出来的结果。
好在秦容也不是怎么关心这些:“我这里也有一个大消息,你要不要先听一听?”
骆东风看出她有回避的意思,也知道纠缠太多不好,于是哈了一声,配合道:“那你先说。”
李维铎和沈溪也抬头看她。
秦容平静的道:“博佐维奇在北海星安了炸药,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就要爆炸了。”
“……”
一时间几个人都没有反应,或许是没理解她的意思,也可能潜意识里觉得她在开玩笑。
李维铎沉默了一会,然后爆发了:“他有病吗装炸药?!炸药能做什么,他要报复社会也该用离子炮,安炸药他不觉得费事儿吗?”
自己人都不信,何况骆东风。
然而这里相信她的却是沈溪……他看着秦容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之前的胡思乱想全成了泡影。
秦容冷笑:“那是足以炸毁一整个星球的药量,而且他有自己的实验室,他都能自己研究智能机甲了,难道他的作品里就不能有威力堪比核弹的炸药?”
骆东风默了:“你认真的?”
秦容呵了一声:“探测器在矿区以外的地点查一查,记住用最新型号的,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骆东风还是质疑:“那联盟怎么没派人支援,据我所知除了陆桡以外……”
“不支援才不正常。”秦容打断他:“首都星的政治家们把北海星的矿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按照正常情况,也应该会派人来阻止你们把矿带走,现在还没动静,只能说矿源已经被他们放弃了。”
“再说,”秦容有点讽刺的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新政府的德行,他们内斗的时间都还嫌不够,怎么会把精力浪费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上?”
一旁的李维铎惊讶,秦容人脱离政圈多年,消息却仍然灵通。
这时有人发来通讯,骆东风接了,脸色阴沉下来。
他抬头看秦容:“陆桡要跟我通话。”
“这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秦容评价:“他要跟你说的事大概和我一样。”
陆桡站起来,脸色难看:“我先出去一趟。”
匆忙离开的陆桡来不及多做指示,把空间让给了这三个人。
这意味着秦容有了秋后算账的时间跟空间。
她态度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专盯着沈溪,皮笑肉不笑:“行啊少爷,出息了。”
沈溪立刻指向李维铎:“是他带我来的!”
李维铎:“……”
卖队友卖的倒是快!
沈溪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干嘛要跟秦容解释,明明是她先跑的,要算账也该他算账吧?
秦容不管他怎么想,冷笑着对着他俩:“你们这么能耐,怎么没想到会被抓?还要我过来收拾烂摊子!”
李维铎偏过头,咳了一声,问:“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他严肃道:“是你说还有三个小时就要爆炸了?你难道就不急吗?”
现在应该快点跑才对……李维铎转而又想到外面的情况,特兰军一定把防护网打开了,想走还真不容易。
何况他们还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秦容还真看不出着急的样子,冷言讽刺:“你们之前要是直接走,还用担心这些事吗?”
她始终没搞明白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回来能干什么?当炮灰吗?
沈溪不爽了:“那你回来干嘛?你被停职处分了,也不是军人了,这些事和你有关系吗!”
秦容冷冷道:“这跟你无关。”
“那我的事也跟你无关!”
沈溪脾气也上来了,他还记得自己看到博佐维奇尸体时候的感觉,生怕秦容受伤,也怕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可是当事人一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一副与你无关的臭德行,凭什么?
他也冷冷的道:“我想回来就回来,想去哪就去哪,跟你无关,你也管不着!”
李维铎:“……”这俩人是怎么吵起来的?
秦容揉了揉头,觉得麻烦极了,事情已经成了这样,现在争吵也无济于事,只怪自己倒霉,多管闲事。
李维铎觉得以秦容的脾气要是不在乎沈溪肯定话都不会多说一句,所以这两人吵架吵的很不值得,也不是时候,于是主动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容看了他一眼,很给面子的捡着台阶下了,站起来看向窗外:“特兰军带来的空间转移装置能容纳的体积挺大的,用那个应该能直接传送。”
“传送?”
李维铎皱眉:“联盟也有这种传送装置吧?为什么不用联盟的?”
秦容还没回答,沈溪先用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他:“你以为空间钮是大白菜吗,这种容纳空间足够大的空间钮是要花时间提前准备的,而且都是一次性产品,除非是必要,一般人没人会特意储存这个。”
“可是如果用特兰联合国的空间钮,传送的地点也会是特兰联合国所属的星系……”那不是自投罗网?
秦容观察外面的巡逻岗哨,没办法,骆东风比博佐维奇谨慎不少,这个房间里不仅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还装了信号屏蔽。
“特兰联合国不杀普通公民。”秦容随意的回答:“真要用到他们的传送装置,那有危险的其实只有你一个。”
李维铎:“……”
呵呵,特兰联合国不杀普通公民,秦容是研究对象,而且已经被除名,沈溪也是普通公民,合着有危险的只有他自己。
沈溪沉声问:“你要干什么?”
秦容已经把窗户打开了,她勾着身体,向下探头,听到询问也没理毕竟她还生着气呢。
沈溪上前要抓住她,可惜秦容动作快,最后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个空翻,就翻到了墙外。
李维铎向下看了一眼,魂都吓飞了,这里倒是不高,可下面是个巨大的熔炉,周围墙壁上没有支点,秦容扣着缝隙慢慢往下爬他是明白为什么有人提到秦容时为什么要骂一句疯狗了,这家伙不要命是不分时候的,找死也没这么个作法!
他这个见管大风大浪的人都这个反应,从小遇到最大危险就是绑票的沈少爷更是险些吓出心肌梗塞。
“秦容!”他喊了一声,惹来李维铎用手捂住他的嘴。
李维铎知道现在重点是不能让人发现,于是一边控制着挣扎的沈溪,一边向外问:“你要离开这,那我们怎么办而且这么高,你下的去?”
鬼知道骆东风把他们安排在这里是不是早就考虑到跳窗逃跑的可能,可那家伙也没预料到秦容是个有空子就钻不要命的。
秦容斜了他们一眼,她现在就像一个壁虎,紧紧的吸附着墙面,趁着没爬远,难得嘱咐了一句:“我出去看看情况,一会回来。”
沈溪挣开李维铎的手,立刻道:“我跟你一起。”
秦容没理他,几个翻身就贴着墙面下去了。
沈溪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在李维铎莫名其妙的目光下直接去门口。
门一打开,就见四个人门神一样站在门口,一齐看过来。
沈溪指指窗户:“有人跳窗跑了。”
李维铎:“……”
猪队友莫过如此。
那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室内,发现少了秦容,立刻交头接耳一番,就是联盟和特兰联合国之间没有语言差异,沈溪也没听懂他们交流了什么,只看见一个人要打开通讯似乎准备汇报。
沈溪拦住他,说:“你给我一个连接网,我能定位帮你们找到她。”
那人怀疑:“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吗?”
沈溪毫无压力的道:“这和我帮你们找她没有冲突。”
那人想了想,然后摇头说:“不行。”
看来是不相信他。
不相信是正常的,李维铎觉得这少爷是个奇葩,而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竟然还配合他。
沈溪继续游说:“凭你们几个可找不到她,秦容的名字你们都知道吧?你们老大都要防着,现在他不在,就更没有人能找到她了。”
好好一个军官,被他说的跟个土匪头子似的。
李维铎抱胸倚在墙边,也不阻止,觉得这些士兵跟他们的上司一样对秦容态度奇怪,太和善了。
沈溪不在军政区混,什么也不知道是正常,可他不一样,联盟每一个想进太空军的战士都会被安排前往战区积累经验,因此都知道秦容在战区的名声不好。
在战区,特兰联合国的人觉得秦容是个十恶不赦的怪物、是疯狗……哪怕对于自己人来说,秦容也是独断专权,没有同情心的冷血指挥,以至于提起她的名字都忌讳。
可这些人不一样。
不过没想到,在沈溪连蒙带骗声泪俱下的劝说下,这位特兰士兵还真的动摇了,迟疑道:“我请示一下。”
几分钟后,沈溪的面前摆上了一套完整的探测设备。
他被一圈人围着,也不怯场,立刻上手鼓秋起来,因为他的举动太过自信,所以除了李维铎以外,完全没有人看出他是临阵磨枪,是在现场搜索操作步骤。
李维铎觉得,沈溪是一个被身份耽误了的技术员,他家里要是贫苦一点,让他早早感受到社会的险恶,他也不至于这么浪费天赋。
沈溪自己摸索着,将设备对接了自己的终端。
……
另一边,秦容颇为惊险的绕着楼爬了一圈,最后平稳的落地,穿着那身伪装的特兰军服,目不斜视的拦截一个:“将军让我跟他汇报情况,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士兵一抬头,看清了秦容的脸,当即吓了一跳:“秦容!”
秦容见被认出来了,立刻拍晕他,把他拖进草坪里,啧了一声。
骆东风是把她的照片贴到机甲上了吗,他的兵竟然能一眼认出她。
秦容不敢在尝试这种方法,直接往门口走。
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熟人。
她眯起眼,看着远处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躲着,顿时想起……因为沈溪的缘故,她把这个腿有毛病的人给忘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她直接走过去。
女人缩在墙角,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她害怕,却又不得不绞尽脑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