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愠说出的话温言细语,字里行间带着一抹无法忽视的宠溺,看着谢琅华的双眸格外的温柔。
王玄淡淡的朝谢琅华看去,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王礼看着谢琅华的眸子顿时沉了下来,脸上闪过一抹无法克制的怒意。
郎君为了她连夜奔波而来,一路披星戴月,丝毫不敢停歇,昨晚又守了她一夜,已经整整四日不眠不休了,她便是这样对郎君的,整日里与崔愠不清不楚的,着实叫人恼怒。
谢琅华看了一眼崔愠,轻轻的点了点头。
崔愠嘴角一弯,不着痕迹的扫了王玄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纹。
谢琅华抬头朝王玄看去,轻声说道:“郎君,若无事,我便回去了。”
说话同时,谢琅华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不知为何这次醒来,她总觉得自己好似与之前不同了,觉得整个人都好似变轻了,越发的耳聪目明。
“你伤还未好不宜挪动,在这里修养上两三日再说。”王玄看着谢琅华缓缓说道,看都未看崔愠一眼,字里行间满是不容置疑。
就在那是一个仆从从门口探出头来朝王礼看去。
王礼看了王玄一眼,无声的退了出去。
“无妨,我抱着她定不让她费半分力气。”崔愠眯眼看着王玄勾唇说道。
王玄淡淡的扫了崔愠一眼,将目光落在崔愠身上。
“郎君,华玥已经同意为谢恒诊治,此刻已经动身前往燕京了。”谢琅华还未开口,王礼便大步走了进来,看着王玄拱手说道。
一字一句落在谢琅华心头,谢琅华鼻子一酸,眼中全然都是惊喜,险些落下泪来。
“就依郎君所言吧!”谢琅华抬头看着王玄,拒绝的话是在说不出口了,早日养好伤,便可在一日回去。
此刻,她是归心似箭。
崔愠眉头一蹙,显然是不愿让谢琅华留在这里养伤的,他软软的唤了谢琅华一声:“阿琅!”
“你身上的伤如何了?”谢琅华凝神看着崔愠问道。
就在她声音落下的那瞬间,崔愠面色一白,右手抚上胸口,脸上满是痛苦不堪的神色,他眉头紧锁,缓缓说道:“许是来的时候太过着急,马车的速度过快,伤口再度裂开了,此刻只觉得心口处火辣辣的疼着。”
“郎君,你怎样了?”崔大几步上前,一把扶住崔愠。
“快扶你们家郎君过来坐下。”谢琅华面上闪过一抹焦灼,看着崔大说道。
说着她抬头朝王玄看去:“郎君,可否让昨晚为我诊治的大夫过来为崔愠诊治一下。”
崔愠是为救她而伤,她如何能其他不顾。
王玄还未开口,崔愠坐在谢琅华榻边一脸痛苦,眉头紧锁的看着王玄缓缓说道:“我此刻也是不宜挪动,只得在你这里借住几日了。”
他并非是在征求王玄的意见,只是客气的通知他一声。
他都如此说了,王玄若是不许,岂非太过小气。
“也可,扶你家郎君去旁边的房间吧!”王玄淡淡说道。
崔大刚要去扶崔愠。
“啊!好痛”就在那时崔愠捂住心口痛呼起来,他身子一倾顺势倒在谢琅华榻上。
“崔愠。”谢琅华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崔愠伤势如何凶险谢琅华是知道了,心口本是要害,只要在偏移半寸,他这条小命就玩完了。
因着她,他的伤口已然裂开了数次,在这样下去只怕要流血而亡了。
所以她根本没有多想,脸上全是焦灼。
“郎君。”崔大也是一脸担忧,崔愠半个身子躺在谢琅华榻上,他抬手把崔愠的脚也移了上去。
崔愠不着痕迹的看了崔大一眼,眼中满是赞赏。
到底是他的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便是要让王玄知道,阿琅如今已是他的人了,莫要想着在染指了。
王玄面无表情的看着崔愠。
“郎君。”昨晚为谢琅华诊治的大夫大步走了进来,拱手对着王玄说道。
“去给崔家六郎诊治一番。”王玄目下无尘的说道。
缓步朝谢琅华走去。
那大夫褪去崔愠的外袍,果不其然他伤口又裂开了,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谢琅华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男女有别,你不宜留在这里了。”大夫在为崔愠包扎伤口,王玄长臂一挥,越过崔愠将谢琅华打横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崔愠伤的比她重,于情于理也该她让出房间来。
“你好好休息,千万莫要在扯动伤口了。”谢琅华嘱咐了崔愠一句。
“阿琅!”崔愠看着王玄抱着她的手,还有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的得意一扫而光,整张脸难看的厉害,只差哭出来了。
崔大看着他,嘴角一抽一抽的,何为魔高一尺道高一尺便是如此了。
郎君以为他得逞了,怎知王玄在这里等着他呢!
王家的宅院何其大,便是再住百十人都不是问题,郎君便是住在这里又如何?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王玄抱着谢琅华,谢琅华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以的,放我下来走吧!”
王玄一眼扫去,谢琅华顿时闭上了嘴。
谢琅华原以为王玄肯定是就近把她安置在临近崔愠的房间。
怎知王玄抱着她,入了离他寝室最近的一间卧房。
春桃已经在为她整理好床榻了。
“大小姐。”见王玄抱着谢琅华进来,春桃抬头看向谢琅华。
“春桃,昨晚淋了雨,身子可有不适?”谢琅华一脸关切的说道。
王玄把谢琅华放在榻上。
“若想早日回去就莫要随意走动。”王玄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身子无恙。”春桃给谢琅华倒了一杯茶。
谢琅华接过饮了一口,又问:“夜沉与夜幕可也好。”
“大小姐放心吧!我们都好。”她声音一落,夜沉与夜幕便现身了。
“那便好。”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
夜沉与夜幕一闪消失在谢琅华与春桃眼前。
春桃搬了个木椅坐在谢琅华榻边,说道:“大小姐跪了一日,膝上必定留有淤青,加上昨晚又下了雨,必定寒气侵袭,且把双腿伸出来,让我给大小姐揉一揉,省的日后留下隐疾。”
“你的腿如何了?莫要忘了你与我一道跪着的。”谢琅华凝神看着春桃的双腿,眼中满是担忧。
春桃笑着说道:“大小姐不必担忧我,我昨晚已经推过药油了,如今好着呢!”
见她如此说来,谢琅华才放心。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虽是这样说,谢琅华还是把腿伸了出来。
春桃撩开裤腿一看,谢琅华的双膝之上一点青紫的痕迹都没有,不由得微微一怔,笑着说道:“难怪大小姐不觉难受,原来已经有人给大小姐揉开了。”
对于这件事谢琅华是一点也不知道,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腿,微微皱起眉头来:“我也是不知晓的。”
“想来定是王家七郎了,他昨晚可是守了大小姐一晚。”春桃看着谢琅华说道。
谢琅华瞬间垂下眸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玄竟守了他一夜。
他是什么身份?
何等尊贵!
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不仅如此大小姐受了极重的内伤,也是王家七郎用内力为大小姐打通全身的经脉,听夜沉说这可是要耗费不少内力的。”春桃给谢琅华放下裤腿随口说道。
谢琅华心中微微一动,喃喃说道:“他如此待我,我日后要回报于他,只怕欠他的这一生都还不完了。”
春桃抬头看着谢琅华,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管是崔愠也罢,还是王玄也好,他们待大小姐的心,她皆看在眼中,如他们这样的身份若非真真上了心,怎会如此闲暇,时不时的便出现在大小姐身旁。
可是他们世家太过显赫了,便是大小姐想要也是要不起的。
深宅后院之中,若没有强大的母族支撑,又不得长辈喜欢,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春桃心中明白,却也并没有多嘴,因为她深知大小姐比她更清楚这些,所以才总是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
崔愠在榻上嚷嚷着要去看谢琅华,
“郎君,如今她可是归心似箭,不日便要启程回燕京,到时候郎君若还不好,只怕都不能与她同行了,这样一来她只能跟着王家七郎一同回燕京了,这一路山高水长孤男寡女的岂非更叫人放心不下。”崔大看着崔愠沉声说道。
“可恶的王玄,真不叫人待见,他为何也要来荣阳。”崔愠眯着眼说道,却也不再嚷嚷着要去看谢琅华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说动华玥给谢恒诊治。
谢琅华躺在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脸上闪过一抹迫切,也不知母亲和阿恒在家如何了,虽然日日都能受到方幻云的书信,可她心中还是牵挂不已。
王玄缓步走了进来。
他淡淡的看了春桃一眼。
春桃朝谢琅华看去,无声的退了下去。
思及王玄为她做的种种,谢琅华神色负责的看着王玄,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我们可以接着讨论方才的事了。”王玄坐在榻边的木椅上,缓缓说道。
谢琅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