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前来向你的母后兴师问罪?”
皇后抬起头,望向大义凛然的楚枫安。
她不知道此时她是该开心还是哭泣,人人都楚枫安品端高尚,公而忘私,这些若是放在寻常人人上,可以得子如此,自是当母亲的福。
可偏偏楚枫安不是寻常人,他生在帝王家,生为皇后之子,他不需要这些品德,他只需要乖乖听母亲的话,照着母亲为他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的登上皇位。
对于那些没有母妃,或者是母妃不受宠的皇子来,楚枫安几乎是超了他们一大截。
可是楚枫安分明有捷径不走,偏偏要走那最难最远的道路。
楚枫安见张皇后生气,抱拳弯腰:“儿臣不敢。”
张皇后无奈的叹口气,在伦理上,楚枫安这样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又如何责怪。只能抬抬手让楚枫安起来,又让采樱将椅子搬来,楚枫安坐在对面,一脸严肃。
“安儿,你和母后老实,你是不是不想当太子。”
这是张皇后第一次问楚枫安,是否想当太子,楚枫安自从记事开始,张皇后给他传递的信息都是你就是太子,南楚的下一任皇帝,你必须万事做到最好,至少要比剩下的弟弟们好。
可是没有问过他,你想当吗。
长大后的楚枫安开始默默的与张皇后作对,张皇后让他娶工部尚书家的嫡女,他偏偏要娶礼部尚书家的姐。
张皇后让他赶在已成亲的几位皇子前生下皇孙,他偏偏要拖着。
“儿臣不想。”楚枫安实话实。
在皇子中想当上太子的人太多了,唯独楚枫安和楚枫书不想。
“为何不想?”张皇后反问:“你分明只差一步,分明要比其他人比龙椅都近,可你偏偏要把那条路堵死,给别人挖一条近道,为何?”
“儿臣不喜欢被那位子束缚,更不喜欢为了皇位与弟弟们手足相残,打得头破血流。”楚枫安字字珠玑,义正言辞。
“可是你生在帝王家,现实便是如此,南楚立贤,你和其他皆有可能,你觉得等到他们登上皇位之时,会念着兄弟之情,放过你我吗?”
南楚并没有立嫡立长一,虽嫡子长子是最被看重的,也是最有可能的,可是南楚还是立贤为主。
东云中魏立长,西凌北唐立嫡。南楚立贤这一点是别的国家所不具有的。
皇后的便是楚枫安要知道的现实。
张皇后见楚枫安紧蹙着眉毛,陷入沉思之中,立马接着道:“就拿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老五起,你能看得出来这次是本宫所为,你以为他们就一点都不知道吗,他们没有证据不能指控,可是一旦老五登上皇位,你觉得他们不会找本宫算这笔账吗?那时候才是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可是”楚枫安还想辩解,却被张皇后伸手打断。
“安儿,你不止自己,你还有妹妹和弟弟,你不为自己想,你真的可以不管妹妹和弟弟吗?你妹妹嫁到将军府,皇贵妃与我一向不合,就算江尽白护着她,也难免不会因为皇贵妃而受到排挤。若是江尽白再不护着她,她在将军府该如何自处?可若澜儿有一个皇帝哥哥,那处境便会完全不同。”
张皇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得楚枫安有一些动摇。
如张皇后所,他可以不管自己,但是不能不管弟弟妹妹,不能不管他的母亲。
“败。”楚枫安思索片刻开口道:“母后接下来就像当初辅佐我一样辅佐败,败的性格争强好胜,当机立断,要比儿臣更适合皇位。”
张皇后没有想到楚枫安直接让她放弃自己,她想象不出来楚枫安到底有厌恶皇位,才会出这样的话。
“安儿,你是母后十几年的心血,如今你让我放弃你,再花十年去辅佐澈儿,母后有多少时间可以这样子浪费?”
楚枫安没有话,张皇后看着大儿子深邃的眼瞳,如今她是越来越搞不懂楚枫安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楚枫安已经太久没有和她谈过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枫安和楚枫澜都开始想要远离她这个母后了,都从时候什么事情都会和她的孩子变成一个万事自己扛在心里的大人。
她的心中有一些落寞,却还是强忍着打起精神,继续劝楚枫安:“安儿,你先回府上好好想想母后今日所。”
“恐怕安王今日是回不去了。”
正当楚枫安想要站起来之时,外面传来刘公公尖锐的声音。
张皇后看着刘公公进入凤仪殿,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何意,连忙起身问道:“刘公公这是何意。”
“贺城那边出事了,陛下急着宣安王过去。”刘公公道。
“贺城怎么会出事?”楚枫安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的问答。他分明已经处理好了,还特意多待了几,确定真的无事之后才回来的,怎么可能现在会出事。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安王快些过去吧,陛下今日心情不好,这末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安王莫让陛下等急了。”
刘公公是个聪明人,从楚明轩还是个皇子之时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从皇子到王爷,再到太子,最后登上皇位,他能陪着楚明轩这么久,就是因为从不站队,不向着哪一位妃嫔,却又和所有的妃嫔关系密牵
楚枫安急匆匆的对着皇后个儿臣告退便大踏步走出凤仪殿,朝金銮殿的方向赶去。
张皇后有些着急,如今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一个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夺嫡失败,她有些想要跟去帮衬着楚枫安,却被刘公公一下子拦住:“娘娘,皇上只宣了安王殿下,不要让奴才难做。”
张皇后收回脚,沉声道:“知道了。”
待刘公公走后,采樱扶着张皇后坐到榻上,可是皇后如今怎么能做得下去,只觉得如坐针毡,又起身在凤仪殿来回转悠,担心着楚枫安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
“娘娘放心,安王殿下不会出事的。”采樱看着皇后这样自己也跟着心急,连忙劝着道。
“贺城这件事大得很,中间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本宫如何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