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内务府层层选拔,过高过矮的不要,过胖过瘦的不要,身上有疤剌的不要,腋下有异味的不要,各种苛刻条件下,最终有一百零八位芳龄少女入围,正式成为秀女,住在了储秀宫。
住进宫里的一百多位秀女有兴奋的,有落寞的。兴奋的自然做着娘娘梦,而落寞的却是不得不走进这不知深浅的后宫。
其中,最为兴奋的莫如魏玉莹了,她散尽所带钱财,才挣得这进宫的资格,而且她的名字还在前面,皇上看秀女名单的时候,第一眼就会看到她。魏玉莹更兴奋的是今天正式进入储秀宫,成为了正式的秀女,从另外一种意义上说,她已经算是皇上的女人了。兴奋让魏玉莹毫无睡意,就听到隔壁有人轻轻叹息。
发出叹息声的人正是那个落寞之人,她是崇州县令之女甘棠,本来选秀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本已订婚,未婚夫是崇州有名的乡绅之子,但是前几天,京城的表舅突然派人来到她家,逼着她们跟未婚夫一家决裂,之后又带她来到京城,稀里糊涂就成了秀女。虽然表舅把秀女吹得天花乱坠,以后是高高在上的娘娘,有了孩子就是皇子,只要有皇子就有可能成为太后,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别看甘棠来自偏远之地,但是心灵聪慧,知道得到的越多,付出就越多的道理,所以住进这储秀宫,别人兴奋、高兴,可她却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算是完了。
少女们各怀心思,麦穗却在凤仪宫欣赏这一百零八张美女画像,看着选秀的条条框框,麦穗指着自己说:“啧啧,我要是去参加海选,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有疤剌的不要,这也太苛刻了,我身上的疤剌估计一个手掌都数不过来,你说,如果让内务府那帮人知道的话,会不会逼你把我这个皇后给废了?”
“瞎说什么?别说你的疤剌在身上,就算在脸上,我看他们谁敢?”
景默宸把麦穗抱到怀中,用手摩挲着麦穗身上的每一处伤疤,声音有些深沉地说道:“这每一处伤疤都是你为救我而留的,如果不是形势所逼,我不希望坐在这张冰冷无情的龙椅上。”
“龙椅决定不了自己是否冰冷,如果你愿意,可以让那把龙椅有些人情味,其实,高压政策震慑百姓的作用是有限的,如果一个皇帝毫无作为,仅靠军队、衙役镇压,也长久不了,如果能让百姓的生活改善,使百姓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们会不拥护这样的皇帝吗?”
麦穗的一席话让景默宸沉默良久,最后认真的看着麦穗说:“麦穗,我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知道你的能力远不止如此,如果我让你跟我一起听政,你是否愿意?”
麦穗没想到景默宸竟然会这么有魄力让她一起听政,要知道这个时代女人只是附庸,只拘在后宅那片小天地,景默宸的话也让麦穗沉默很久。
景默宸怕把麦穗吓到,拍着麦穗说:“你可以先从选秀开始,明天就是最后一关,皇上、皇后、太后一起选出比较适合的秀女,但对于我们来说,明天只要把这些秀女指给各个王公大臣就可。”
“这对于那些秀女来说有些不公平,不过,如果没有非分之想也不会站到我们面前,嗯~,这样,你既然让我参与,我想留下一批人。”
“什么?我不同意!”景默宸一听麦穗要留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麦穗撇嘴笑着说:“你急什么呀!我又没说留下的人要给你充盈后宫,如果你让我参与,就按我的想法来,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小看女人,女人的力量你想想不到。”
景默宸扬扬眉,眼睛里也有不小惊喜,麦穗出马了,就一定能弄出大动静。
景默宸连夜把内务府总管钱满贯叫来,逐个向麦穗介绍了这一百零八个人的背景。
次日,乾明帝人生地第一次选秀正式进入决赛阶段,一众秀女端端正正的站在大殿中央,等待着帝后的检阅。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秀女们紧张地跪下,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景默宸坐下后,抬手示意。
内务府总管钱满贯把花名册交给皇上,脸上堆着笑说:“皇上,这一百零八位秀女已经到齐,请皇上、皇后,太后过目。”
景默宸把名单交给太后说:“母后,你先瞧瞧。”
太后笑着说:“你第一次充盈后宫,品性、德才固然重要,但是也要选些合心意的,我已经把后宫交给了皇后,你们夫妻俩看着选就好。”
钱满贯这才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他以为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登基前跟太后的关系也没见着多好,所以打算拍个马屁,不曾想拍到了马蹄子上,回头赶紧找太后弥补去。
景默宸见太后不想管这些,便把花名册交给麦穗说:“既然后宫皇后做主,那这次的秀女全由皇后负责!”说完看着麦穗说:
“就按照你昨晚说的来,你想留几个就留几个。”
麦穗笑着说:“只要皇上信任我就好。”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花名册道:“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家族,但是目的是一样的,本宫想知道,你们进宫是自愿的还是为家族而做出的牺牲?不是自愿的可以出列,本宫保证你们不必入宫伺候皇上。”
台阶下的秀女面面相觑,就算不是自愿的也不能说啊,说出来岂不是更给家里招致祸端,不想当皇上的女人,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麦穗见没人站出来,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怕出列后给家族招祸,本宫一言九鼎,只要你们不是自愿的,本宫保你们平安,保你们家族平安。”
“谢娘娘给甘棠一个机会,甘棠不愿入宫为妃,如果非得入宫,甘棠愿意去皇后娘娘宫中当一名小宫女伺候皇后娘娘。”甘棠深吸几口气,第一个站出来,跪在地上给麦穗磕头。
“好,甘棠姑娘勇气可嘉,本宫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你想在本宫身边还是回你的祖籍?”麦穗看着甘棠的资料,对这个姑娘开始有了兴趣。
“如若皇后娘娘不嫌弃,甘棠愿意为奴为婢!”甘棠的声音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这让麦穗刮目相看。麦穗招招手,让甘棠来到身边,和小丫并肩站在一起。
台阶下的秀女开始左右环视,但是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儿又有十几个人出列,麦穗看着出来的人说:“你们可想好了?如果愿意,可以留在凤仪宫,如果不愿意,本宫也不勉强,五日后,本宫设宫宴,广请青年才俊,如果你们相互看得过眼,本宫愿做这个媒人,如果还是不愿意,本宫送你们回家。”
麦穗的一席话立即炸开了锅,太后皱着眉头说道:“皇后,今日是为皇上选后宫妃嫔,不是给皇后选宫女,也不是让皇后遣散大景后宫!”说道后面,皇后已经略带微怒了。
麦穗知道太后已经及其给她面子,没再这么多人面前行驶一个婆婆,一国太后的特权了。
麦穗刚要回答太后,景默宸已经站起来给太后行个礼说:“母后,当初你看好我,一多半原因是因为皇后,既然母后当初能看懂麦穗,为何不相信自己当初的选择呢?”
太后摇摇头笑着说:“是我关心则乱了,皇后一向心中有乾坤,既然皇后觉得这样做没有问题,那就继续吧,咱们好好看看,一个选秀有多少人是被强迫来的,不是心甘情愿,就算是到了后宫也是给皇上添堵,如果记恨着皇上,那皇上岂不是很危险。”
太后就是太后,一番见解,直接上纲上线,吓得钱满贯赶紧跪下磕头道:“奴才真的不做得好他们竟然又如此大的胆子,每个人千挑万选的~”
“哼,千挑万选还有这么多人被强迫而来?钱满贯,你这个内务府总管事怎么当的?”景默宸发怒倒不是这些女子心不甘情不愿,而是内务府办差竟然如此敷衍,这还是事关他的差事,如果是别的呢?
钱满贯已经顾不上形象了,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皇上,奴才冤枉啊,他们家的大人送来时都是千恩万谢的,鬼知道她们竟然是被强迫的。”
“好了,你先站到一边,皇后还有秀女没选呢,你的事,稍后再找你~”景默宸让钱满贯走开,省得碍眼。
皇上逗发话了,选秀继续进行。
十几名女子有七名愿意留在麦穗身边,其他人都想回家,麦穗让甘棠带着想要回家的秀女先回到储秀宫,等这边结束后,再做安排。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等人安排,看着选好的秀女最后成了皇后的婢女,魏玉莹已经快站不住了,她做了那么多事,可不是为了给皇后当小丫鬟的,所以,她狠了狠心,咬着牙也站了出来。
麦穗看到站出来的魏玉莹,笑了一声说:“魏姑娘怕不是来投奔本宫的吧?”
魏玉莹款款上前,走到景默宸这边行礼道:“皇后娘娘说笑了,世间甘棠只有一个,其他人算是后来者效颦,选秀女的流程上是不可能写错的,就是为了给皇上选后妃,玉莹既然来到这里,就表明玉莹附和进宫的标准,还希望皇后娘娘成全玉莹!”
“你就那么想当秀女?要知道皇后充盈后宫也就是选几个妃嫔而已,就算选为秀女,也不可能个个都能在皇上跟前伺候,如果皇上看不上你,那就随便指给哪个皇室宗亲、王公大臣了,你可还愿意继续坚持愿意?”
“玉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就差这最后一步,绝不放弃,如果皇上没有看上我,我也认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小葱,笔墨伺候,还有谁有这种想法?如果有,每个人都签字画押,省得以后有人不认账。”
魏玉莹岂能不知道这是皇后的激将法,但是她已经骑虎难下,最后只能写着后果自负的四个字,并按上了自己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