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千禧楼最热闹的时候,那些在家呆了厌倦的男人都会借口出来看花灯,而实际来的却是千禧楼。
这里并非人们传统意义的妓院,而是一个解忧所,每一个人带着烦恼和忧愁进来,而小姐们,在一杯酒和一粒花生中倾听和交心中,解开客人心上的结。
所以,千禧楼被文人雅士甚至达官贵人奉为神圣的地带,人人都想去那里一醉解千愁。
今年最热闹的是杜鹃阁,这阁主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猜出人心所想,最妙的是,这个阁主是个妈妈,她带着一个3岁小男孩,那些有妇之夫便可以大胆的去这个杜鹃阁,因为纯粹只是咨询服务,不会让自己家的夫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杜鹃阁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丫鬟给每个派了一个号码牌,目前约有90余人,门口围的水泻不通。
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衫的男子和一个绿色长衫的男子,身后带着4名侍卫,直接越过90余人的队伍,想要直接进入阁里。
排队的人很是不服气,都在那里叫道:“这人凭什么插队,我们都等了三个小时了!”、“快出来,不要在这嚣张。”队伍着有些也是小官府里公子哥,他们都乖乖的在排队。
那俩男子不管大家的抗议,侍卫在他身后拦着人群。
推开门,此时苏清正给客人倒酒,而小宝坐在一旁吃着桌上的橘子,玩着积木。
“你呀,就是想太多,你老婆怎么可能出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
“哎,苏姑娘说的我心宽,可是这次跟家里那位吵了架,该怎么回去呢,她又不给台阶下。”
“你就回去,死皮赖脸的给她道歉,女人嘛,嘴硬,但是心软。”苏清夹起一个鸡腿放到小宝的碗里:“小宝你说对不对?以后你找女朋友,可不能找那种娇气的。”
“妈妈,女朋友是什么?”小宝啃着鸡腿皮,一脸困惑的问。
顾霆钧听到这对话,心里窝火,自己出入这风月场所就算了,怎么还把小孩带去,还教这些东西。
他推门而入,盯着那男子搭在苏清肩上的手,似乎是要用眼神把那只手剁下来。
庄翟卿随后而来,拎起那喝酒男子的衣领,“正主来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小命就没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苏清放下手中筷子,走到顾霆钧身边,“你来这干什么,皇宫我是不会回去了,那里太压抑,我要去体验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霆钧没有理苏清,反倒是抱起小宝:“小宝,跟父亲回去好不好。”
小宝做了个鬼脸,悄悄对着顾霆钧的耳朵说:“父上大人,这里好多人在追娘亲,我留下帮你看着娘亲,不然你很危险哦。”
皇宫内的生活过于压抑,苏清向往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为什么还要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呢?
“小祖宗和小小祖宗,这千禧楼人多事杂,万一遇到危险,你们怎么办?”顾霆钧无奈。
“放心,这千禧楼我比你熟悉,那烧饭砍柴的伙夫,我都认识,比那个冷冰冰的皇宫要安全多了。”苏清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吃两粒杏仁,美滋滋的翻看丫鬟送来的最新款鹅黄色流苏裙子。
男人离了爱情,可以发展的更好,女人离开了爱情,也应该活的更加年轻精彩,去发现自己擅长的地方,利用自己的手艺或者天赋赚钱,不受任何拘束。
顾霆钧是天生的帝皇,注定要背负责任,而她生于魔教,浪迹天涯是骨子里的血液。两个人或许因此而彼此吸引,却又注定不适合在一起。
实在拿苏清没有办法,顾霆钧放弃把苏清带回去,自己和庄翟卿回去了。
半个月后,苏清和顾霆钧达成了协议,顾霆钧不要求她们两个一定要回去,但是给他们在靠近皇宫最热闹的花街地带,安排一幢独立的庭院,两个人从千禧楼搬进去了。
这个庭院闹中取静,出门右转走100米左右即是热闹的花街,但是普通人只能看到一条幽深的巷子却进不来,相对安静,门前有一条小溪流,种了数十棵桃树、橘树、杏树,都是苏清最爱的果树,靠近山脚下还有一个玫瑰花园,芬芳的香味,充满山间,跟魔教里的那个玫瑰园很像。
得闲的时候,苏清就带着小宝去玫瑰园里摘玫瑰花,用木盆装着,再用小型石磨慢慢研磨出玫瑰精油,按摩在脸部、身体上,除了让皮肤更嫩以外,就连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在宫外的日子过得很安逸,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得到这样充分的休息了,以前总是为魔教内的事务,父母、小宝等等事情担心,现在终于消停了一会儿。顾霆钧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下朝以后,就坐着马车赶过来,有时候连早饭都不吃,急匆匆的赶来,要喝苏清煮好的热豆浆,苏清没办法,只得让着他。
“你们宫里面难道连豆浆都没有吗?”苏清一脸嫌弃的把要凑过来亲吻的顾霆钧。
“没有,谁都做不出娘子这样的味道,让人上瘾,一天不喝就痒痒的。”
“油腔滑调。别弄我的衣服,小宝正在楼上睡觉呢。”顾霆钧的手,刚放下碗,就去解苏清的裙子的腰带。
这天顾霆钧没有回宫。
第二天一早,磨磨蹭蹭半天,在庄翟卿的催促下,说是西北发来战事急报,必须皇上亲自定夺,顾霆钧不舍的在苏清的脸上脖子上亲了又亲。
“你继续睡,我去去就回来。”
“不用赶着回来。”
“真想搬来这里办公。”
站在门外的太监面面相觑,心里想,爷,您在这办的公还少吗,好几次早朝没去,都直接在这大厅里,一人端着一杯豆浆议事了。
这次赶回皇宫,顾霆钧接连有半个月没来,中间傅菀之过来给苏清换药,跟她说,西北战事恐怕严峻,朝中正在紧急商议如何应对,如果还没有转好的话,恐怕需要顾霆钧中亲自上阵指挥了。
这次战事,是胡族发起的,要求把丹图这个省份割给胡族,之前一直谈判不成,于是直接发起了战争。
丹图位于胡族的西南角,是西北的交通要塞,过了丹图就是中原的西北角,那里是大麦、水稻等粮食作物的重要产地,没有丹图在上挡着,西北角也很容易失守,对朝廷来说是个重创。
来来往往,苏清跟傅菀之成为了好姐妹,有什么事情两个人都会互相倾述,两个人都是性格耿直心思简单的人,一见面就成为了好友。
“十有八九,这次顾霆钧和庄翟卿都要去西北战场了,他们虽然没说,但是宫里的消息都这样传的。”傅菀之整理着新带来的药材,为苏清补血益气用的。
“你要跟着去吗?你去,我就去”
“带上我反而是个累赘。”
“怎么会,你是首席御医,一个人救十个人。我虽然什么也不会,但是可以给他们出谋划策,几年教主可不是白当的,那铁烈枫,当年我也交过手。”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可以这般潇洒自信,不像我,总是缺乏安全感,以至于...”傅菀之叹了口气。
从苏清的角度来看,傅菀之是最受男生喜爱的那种类型,外表柔弱,内心坚强,像一朵花在山谷里静静的绽放,不与外人争夺,让人心动怜惜。
傅菀之是被尚宫局的桂尚宫收养的孤儿,桂尚宫一直没有结婚,把傅菀之当作自己亲生女儿来抚养,太皇太后也很疼爱傅菀之,从小就破例把她送入太医院去学习。
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傅菀之天生性格高冷,不喜欢与人结交,独来独往。
与庄翟卿相识,是因为庄翟卿感染天花被隔离,傅菀之被派去医治他。庄翟卿是宰相之子,权贵在身,仪表非凡,京城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而傅菀之却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严格按照医生与病人的关系照顾他,渐渐的庄翟卿对她产生了兴趣,从此情根深种。
果然不出所料,顾霆钧和庄翟卿再过三天就要出发去西北。
这一次战事更加紧张,甚至有可能丧命。
顾霆钧不敢去见苏清,但是又很想去见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苏清依靠在顾霆钧中怀里。
“清儿,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每一天都陪在你和小宝的身边。”
“现在不就是吗?”
“现在两个地方来回走,始终无法全心全意的陪着你们。如果这次战争,能活着回来,我就辞去皇位,和你隐居。如果不能,我也定好了遗嘱,能保你和小宝一世无忧。”顾霆钧抱紧怀里的人,亲了亲她的额头。
“说什么丧气的话,你一定能活着回来的,我要跟你一起去,那铁烈枫,我跟他交过手,对胡族的地貌我也熟悉。”
“不许去,上次我们反目为仇就是在那里,我不想旧事重演。”
三日后,三十万军队出征,顾霆钧作为首领,指挥这次战争,浩浩荡荡,沿路老百姓夹道欢送。
第五排士兵队伍里,站着两个瘦小、白白的士兵,与旁边士兵截然不同,她们的步子也走的慢,惹来后面士兵的催促。
“你们两个小矮个,是哪里来的新兵,走的这么慢。”
“别吵吵,我们个子矮,但力量大!”其中一个士兵,面相标志,透着一股机灵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