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我答应做你的护法。不会食言。”

无尘解释到。

“那你发呆个屁，来，喝酒！”屠九举起酒缸，烈酒不停往喉咙里灌：“这么豪迈的力量大会，你哭丧个啥脸！长得那么白净，给老子笑一个！”

无尘不理他，在魔主口中，一场拼命的决斗，也可以是豪迈的。再看看场上搏命的二人，他觉得无聊，就为了一个勇士的虚名，就搭上自己性命，魔族这些人，实在不可理喻。

在看看这令天下人神为之颤抖的魔主屠九，竟然就是个如同乡野村夫的酒鬼。

无尘不懂，这人是凭什么在这崇尚力量杀戮的魔域成为魔主的。

台上的魔族勇士赢了，拖着遍体鳞伤的躯体爬到屠九身边，艰难伸出一只手臂，以示自己的胜利和对魔界之主的忠诚。

屠九点点头，手一挥，一股蓝紫魔气裹住那重伤的勇士，片刻时间便将那魔族战士身上的伤治好。那战士跪在地上，屠九将一坛酒扔了过去，只见那战士磕了一下头，大吼了一声：“感谢我主！”抱起酒坛豪饮起来。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子魔域的勇士。下去吧！”

屠九看了看旁边的无尘，一脸坏笑：“嘿，要不你上台去试试?”

“无聊……”无尘一脸的冷淡，缓缓吐了两个字出来。

“怎么?还舍不得你那区区二十多年的人间修为?老子给你植的魔骨，换的老子魔族至高无上的先祖蚩尤之魔血，不比你那破剑法厉害多了！”

“上古魔神蚩尤的魔血……不就是你的血嘛，说得那么厉害。”无尘依旧波澜不惊地说到。

屠九见自己被如此轻视，憋得脸上通红：“蚩尤是我先祖，老子身上流淌的当然就是他的魔血，这有啥不对！再说了，不知道是谁那时候像个废物一样趴在地上，求着老子降临人世帮他复仇呢，现在在这跟老子装高冷了，早知道就不救你这小鬼了。”

无尘听了这话后坐不住了，想起他那时候的的确确如同一个废物摊在地上的样子，怒发冲冠，魔气幻化出一柄长剑，一跃上擂台。

魔主在旁边喝了一大口酒，暗自偷笑，心想：这小子，还是激将法管用。

两三招之间，上台挑战的魔族战士纷纷败下阵来。

无尘站在擂台中间，手持魔气黑剑，闭眼等待下一位挑战者。

台下的战士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却无一人再敢上台。无尘无言，只是闭眼等待，任由手中魔气化而成的黑剑不停散发威压的戾气。

见场面逐渐冷清，屠九将酒坛往地上一扔，喊了一声：“堂堂魔族子弟，就被这两三招吓得不敢上台了吗？呸！”屠九吐了一口唾沫，右手从左手手掌中抽出一把三指长小刀，扔到刚刚他救治的魔族勇士面前。“去，杀杀他的威风。”

那勇士眼神坚毅，捡起地上的小刀，做礼，回到：“是。”瞬而化作雾气凭空消失，又以雾气在擂台中现形。

“无尘大师，黎塘得罪了。”

反握三指长的小刀，一刀挥下，却又千钧之力，无尘气剑一挡便承受不住，跪在地上以缓冲劲力，勇士黎塘再一刀劈下，无尘魔气黑剑碎裂，只能运气抵挡刀刃，胸口气息难平，一口鲜血喷出，双膝所跪之处深深下陷，尽是碎石。

黎塘提刀空中翻身，第三刀准备直直落下时候，屠九大喊：“停！”

只见黎塘收刀停手，化作雾气飘到屠九身前跪下，双手毕恭毕敬端着那平平无奇的三指长小刀递给屠九。

魔主起身，平淡地说了一句：“留着吧，以后你就是我的护法了。今天的力量大会到此为止，下个十年再来挑战黎塘的勇士之名吧，散！”

“是！”场下魔族战士高声应答，各自散去。

黎塘跪在一旁不停磕头，口中不停的絮叨屠九一句也没听进去。走到无尘身边，屠九蹲在他身边，问到：“感觉如何？”

无尘没理他，自己艰难起身踉跄离开。

魔主挥手示意手下离开，自己独自一人跟在无尘身后，二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夜城西北的城楼之上。

“你有护法了，就不需要让我留在这了吧。”

“魔族的护法不过是一个称谓，仅仅是老子身边的一个近卫而已，每个十年都有很多人入选，很多人剔除，你以为这是很重要的位子？你觉得你特殊?再说了，你魔骨魔血，出了这夜城，你能去哪?入了人间界，周身的魔煞之气就能杀人。你能回得去吗？”

“那就为了把我留在这羞辱我?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救我?让我死在燕云不就好了吗？堂堂魔域之主，就这点爱好吗？”

“羞辱你?老子花了那么大力气把你救回来，让你现在还能以气化剑，你以为老子就是为了羞辱你?”屠九气急败坏，用手指着无尘：“他妈的，老子是在敲打你！这是魔域，是夜城，你没有绝对的本事，你在这里是呆不下去的，哪怕老子护着你，你以为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哪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给黎塘那把刀为何?若不是你的那把刀，我不会输给他们任何人。”

“他们都是魔族年轻的战士，自然比不过有蚩尤之血加持的你，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就他们就是我魔族的战力了吧？如果魔族实力就这样，早被神族人界覆灭了，还会有这异世魔域的夜城?”

“你们当真要和人神相争？如若你救我是为了有一日可以入主人间，那劝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臭道士就是麻烦，老子跟你说，魔族从来没想过入主人间，什么他妈的劫掠人间，征服天下，不过是神界欺骗人族的把戏。只可惜老子先祖蚩尤输了，而历史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写就的，真相如何，没人会关心，总有一天，老子要去神界，好好问问他们，让他们磕头认错。”

“也就是说，你救我，是为了有一天我能帮你杀入神界?”

“虽然不想说，但的确是这样。”屠九不再大吼大叫，而是平静地说到：“你是我物色的人族人选，人族之体加上魔主之血，花费了我不少精力，你要潜心修炼，终有一日和我前往神界讨个公道。只有那时候，你才能称得上是魔主的护法，而不是现在这样虚无的一个称号而已。”

“神族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恼怒，要千辛万苦寻找一个人族去帮你们讨回公道?而且，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以我的修为都扛不住你的一把小刀，如果你都无法对抗的神族，我又如何能行?”

屠九沉默了一会儿，说到：“这些，我都会慢慢告诉你的。你只要好好利用这一身魔气好好修炼就行。”

“我要是不答应你呢？”

“什么?”屠九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碎了夜城西北的瞭望高楼：“说了半天白说了是吧？你要是想死，老子现在就可以成全你，能承受魔骨魔血的人族，老子可以再找，再找上五百年老子也等得起！你觉得你是人间正途，老子就是滥杀的邪魔是吧？你那破人间尔虞我诈，弱肉强食比魔域更甚，无时无刻的杀伐比魔域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装什么清高?你手上难道没有你们人族的鲜血？”

无尘被这一番话激得浑身颤抖。是的，屠九说的没错，无尘自下山以来，所见所闻无不是人间炼狱，人间和魔界并无差别，征战不断，流匪横行，天灾人祸导致的饿殍遍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以渡救天下苍生为目的的青白山只知道在山中闭门不出，或许师爷张太玄知道这个天下并不是哪一教哪一派就能救得过来的，所以才会在山中广传教义，希望以此传播些救世之思想。

“师爷的想法不能暗自揣度……”无尘在心中告诉自己。

屠九冷静下来，手一挥，又将瞭望楼恢复原状，轻声道：“唉，你放不下的是那姑娘吧，别再想了，她不是死在你面前的吗？那些流匪我也已经替你杀掉了，那个什么金甲银枪的狗屁皇族也被你家老道士打到经脉尽断，和你一样像个废人只能躺在床上。你家那老道士见你入魔也不认你了，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别说了，我真希望那时候被慕容玄恭一枪插死，那样我就不会被她所救。她也不会遇到那些流匪，也不会死，我也不会入魔，我还是青白山除魔降妖的道士。”

“你没死，是因为你的命属于魔族，这是你的命数。世间万物都有他们的命数，你如果想改变这一切，你就必须去神界，去找那些俾睨天下的神族，只有打败他们，才能重塑天地。拯救你的人间，不一定只能是道士所为。”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必须帮我复活她。你是魔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跟老子讨价还价，好，老子答应你，但是并不能保证能成功。老子虽然是魔主，但要插手冥界鬼族，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言为定。”

屠九伸出一只硕大的拳头。

无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哎呀，他妈的，这是老子魔族的仪式，一旦碰拳，至死方休！”

无尘将信将疑伸出一只拳头，碰了一下。

“走，回去喝酒！”

屠九一把将无尘揽在腰间，任由无尘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