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止重新睁开双眼时,只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似乎有着被风干的水渍,黏糊糊的,很是难受。
他伸出手,想要拍拍有些僵硬的脸时,却带动了身上的什么东西。他微微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件黑色的大号西装外套。外套下摆处,甚至都盖住了他小半条大腿。
他抬起头,目光自然地朝着不远处的窗户瞟去,正好看到外面的一抹鱼肚白。
“天亮了,看来我这睡得还挺久...”
白止的生活比较自律,更不会在醒来后,还在床上消耗过多的时间,更何况,他此时躺着的是冰冷的地板,而并非那柔软的床垫。
身上盖着的西装外套自然就是秦叔的。不过一夜过去,白止也很清楚,秦叔不可能留在武馆过夜,此时说不定都已经回到花城了。想要将外套交还给他,估计还得等什么时候回花城,才有时间。
而那似梦非梦的场景,也让白止忽然有一股想要回家的冲动。只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止喃喃道,目光还有些迷离,仿佛没有彻底从梦境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就这么坐在地板上,凝神望着前方,过了接近一分钟时间,白止的眼神才逐渐清明。他微微叹了口气,想要起身。
这时,他才发现了身侧的一张银行卡。
“这...”
白止轻轻拾起地板上有些冰冷的黑卡,转了个面,就看到卡背上贴着的密码。不需要思索,他都知道这卡是谁留下的。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而心底里,一股暖流涌过。
白止缓缓起身,一手抓着盖了一夜,还留存有他体温的西装外套,另一手,捏着秦叔留下的银行卡,朝着柜台处走去。
武馆的玻璃大门已经合拢,外面的走廊处空荡荡的,极为安静。
柜台上有着一个电子时钟,白止的目光随意地扫了一眼。
“6.17.”
“比平时晚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每日清晨,按照惯例,白止都会到附近的一处公园里演练拳架,步法,雷打不动。
虽然这些同样可以在武馆内进行,但他却并不喜欢每日每夜都困在武馆内那阴暗的大厅里。这样对他习武的心境也有影响,久而久之,说不定会造成他的心理逐渐阴暗。
因此,每天花半日时间,去开阔的公园内呼吸吐纳清新空气,演练一些杀伐气息不那么重的拳架路数,也很有必要。
修养修养,除去对肉体的修行锤炼外,养生同样重要。
不然的话,武道修习就会沦为和东南亚那些地方的横练搏击路数一个样子,活不过几十年就会暗伤遍布,困苦而死。当然,即使是华夏武道,一些不注重‘养’字诀的流派同样也有,不过基本都很难有什么名气,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偏下乘的外门功夫。
武馆内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白止也不觉得会有蠢贼想要在满是监控的百达,对一个没什么油水的武馆下手。更何况,出了百达,就是市中心,这种地方,治安始终是比较好的。
玻璃大门关着,白止也没在意,就当是秦叔昨夜临走时,顺手关闭的吧。
白止拉开柜台下的抽屉,将里面的两本上色好了的图册秘籍一并带上。略微思考过后,又将昨天,秦叔带给他的一摞房产,车产证件也捎带上了。
如果真的撑不下去,卖房卖车,也是需要这些证件的。
白止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想要逼他回家,不存在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想要卖房,无论是走物业,开发商,地税部等等程序...都是不允许的。上下关节,早已被他父亲打点完毕,这房子,只能烂在他自己手中,等他来还款,或是还不起,被开发商收回。
哪怕真的有人想买,也没用。
他还是小瞧了白父在南粤这一块的影响力。
只是这些,白止目前还没想到,考虑的也远远没有那么深远。
回到住了大半年的大厅里,白止将手中提着的东西一一放到床边,又从裤衩的口袋里,摸出了一袋被油纸包着好好的金疮药。
“好像从昨天到现在,我还没打开这个。要不...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止有些好奇,略微将油纸的封口打开一点,一股刺鼻的浓郁药香味顿时扑鼻而来。熏得白止眯上眼,连忙将封口合上。
他虽然对这金疮药很有兴趣,但此时还有正事要办,那就等回来再研究吧。
放下系统给予的一包金创药,白止站起身。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依旧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
他抬起头,目光在空旷的大厅里扫了扫。
几分钟后,白止走出了大厅。身上,依旧是轻便的背心短裤,凸显着阳刚的身材。至于那些宽大的练功服,他反而并不太喜欢,感觉太过老气。
锁好武馆的玻璃大门,来到一层。此时时间也不过才六点半,百达更是还未开门,就连清洁大妈大部分都不会这么早来到。不过,这对白止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一次性全款购得了一整层使用面积,而非是租铺,白止在这里有着不小的特权,其中,就包括了大门的备用钥匙。虽然能够通过角落的员工通道直接离开,但需要绕不短的路,相当于横穿了数千平的百达,额外浪费几分钟的时间。
原本百达的管理人员也并不情愿将钥匙交给这么一个外人,但无奈,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白止买下一整层面积的金额,哪怕是用来投资这处百达商城,都能换取不低的股份,即使做股东,也不是持股最少的那个。
而后,百达几个月也没因为钥匙的事而出过事,管理者也就听之任之了,只将他当成一个有闲钱的富家少爷,没事闲得慌。
六点半,即使是在市中心那些写字楼里工作的人们,也远没有到上班时间,车辆更少。宽阔的街道上,除去三两个可敬的清洁工作者们在勤恳地清扫昨夜留下的痕迹外,几乎空无一人。
清晨的龙图市,比起入夜后的喧闹,安静地有些过分。
就像一个静静的,还未被启动的机器。
白止双手背负在身后,行在人行道上。他那看似悠闲的步子,也远远没那么悠闲。
那些打扫公路的大妈大爷,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么一个年轻人,只当是出来晨练了。可若是他们凑近了,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白止的步伐,看似平平无奇,似乎就是在寻常的走路似的。但若他们想要迈着同样的步子跟上,却根本无法保持和白止同样的速度。
除非一个和白止一样健壮的年轻人,跟在他身边迈开步子全力奔跑,方能堪堪跟上白止那和‘走路’无异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