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潭上来的三人都被那千只妖兽伤到,正无法行动,岳晨七突然出现。
沉浅抱着小丫全身紧绷,做出防御姿态,小鬼却示意沉浅放下手中的银丝线。
转身问岳晨七:“师父呢?”
“清潭之事,师父不会插手。”岳晨七看了一眼小丫说:“把她交给我,你们快走吧。”
见沉浅依旧戒备,岳晨七只得又道:“快走吧,我以性命担保她不会有事,现在有事的是你,先不说这腐液之伤必须得尽快医治,再者,你留在清虚,玄儿也没那么容易放过你的!”
“她不放过我?”沉浅冷笑着问:“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
“她要是能跟你讲道理就不是颜若玄了!”岳晨七倒是说的直白,沉浅突然对这个人认可了不少。
小鬼转而看向沉浅说:“走吧,他可信。”
沉浅迟疑些许,却又甘愿去相信岳晨七,任由岳晨七带走小丫,便跟着小鬼下了山,一路走到了东凌日月山。
他们先去找了一家郎中,一听这是腐液所伤,吓的那郎中早早关了门,再闭门不出。
沉浅不解问:“这腐液究竟是何毒?”
百毒门有万种毒,腐液她倒真是未曾听说。
“百毒门的一种毒药,只听此毒,不闻解药。曾有一孩儿被这毒所伤成一堆白骨,故因此闻名。”
“那为何这附近郎中一听到它就如此害怕?”
“百毒门的毒大部分都可传染!”
“啊!”沉浅躲开小鬼八丈远,一阵猛烈咳嗽道:“你不怕传染?”
“只是听说,并未被证实。”他神色淡定。
“真是不要命!”沉浅再问:“你为何喊上源为师父?他当真是你师父?”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你这认师父认的也是含糊不清,哪有这样拜师的!”
“当时入门于清虚,跟清虚上清那俩老头打了一架,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当时上源正好不在,便拜他为师了。”
沉浅咳了两声,不免惊呼:“你打赢了那两殿级?但是上源不是三人中功力最弱的?”
“当时并不知道。”小鬼说:“即便是知道,我也不能拜我手下败将为师,唯一的人选只能是上源了。”
“所以你还是清虚人?”
“算是,也不算。”小鬼道:“拜完师我便离开了清虚,你也知道,清虚并未赠与我腰穗,名义上或许也不是。”
说着,他们二人已穿过了半个日月山。
虽说日月山为百毒门所在,却是跟毒连不上一点关系。日月山境内月牙泉朝气彭泽,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这月牙泉是半轮月亮的形状,湖水清澈无比,湖中央有一口井,如喷泉模样。在月牙泉周围是热闹的集市,小摊小铺应有尽有。
“那岳晨七呢?”沉浅问:“你为何会相信他?”
“他是上源门下大弟子,师从一处,故而更亲些。”
整条街道的郎中药铺无一例外统统拒绝了他们,这一路走来,沉浅已经是体力不支,无法行走,整个人基本上挂在小鬼身上,这会也是顾不上这腐液究竟传不传染了。
沉浅意识已然有些模糊,嘴里不忘模糊的抱怨:“既能打得过清虚那三个老头,你倒好,却是很同意将我跟小丫扔到那清潭底,要不是这样,颜若玄哪有机会!”
“段少凌的青决剑,一旦出鞘,必定伤及经脉。”
“所以?”
“你被他剑气所伤,清虚清潭除了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之外,它还是一处具附灵气之地。千兽之灵皆汇于潭底,可除你身上剑伤。”
沉浅眨巴下眼睛,探问的口气:“就因为这样?”
“本想第二日就送你们走的,只是没想到颜若玄抢了先。”
沉浅一只手抓着风痕一只胳膊,认真道:“我不怪你了。”再次意识到腐液之毒的威力,又悄悄的松开躲开一定的距离望着小鬼笑。
他们已进入日月山的繁华地界,按小鬼的话来讲,腐液既是百毒门之毒,自然解药也在百毒门手里。而日月山又是百毒门境内,大不了挟持余为倾拿药。
小鬼忽而叹气,眼瞅着不远处一小摊,不大一会手里拿着一紫色遮面丝巾回来将沉浅脸上的伤认真的遮起来,说:“被毁了容还能笑得出来的也就你了,只是......”他不解的问:“你既不知这为何毒又怎么随身会带着腐液?”
“随身带着?”沉浅疑虑:“那腐液不是颜若玄的吗?”
小鬼脸色深了深,看向不远处一间客栈:“先在此处休息吧,明日我找余为倾拿解药。”
沉浅表示同意,两人便在此住下了。
两间房相隔,沉浅推门进了左边一间,风痕站在右边这间通明的房子外面迟疑许久。
亮着灯,倒像是有人在等他。
眯了眯眼,冷笑着推开门,只见房内端庄坐着一人,穿着一身白衣,眼神明亮,看到小鬼,眼里的厉色迸发。
最显眼的是他背上的两把剑,虽说不上来这两把剑的来历,但看得出来,均不是普通的剑。两把剑剑柄上刻着不同的纹理,再细看,这纹理连起来却是一副完整的凤凰图样。
见此人并未着急动手,小鬼收起手里的羽弦,轻关上门,似是怕吵到隔壁,继而问:“阁下不是走错吧?”
“好久不见。”
“何时见过?”
小鬼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冷的语调:“你想说相见恨晚,抱歉,你不是我的喜好。”
似是被激怒了几分,面前人瞬时拔剑直指小鬼,小鬼神色淡然,坐着不动,转着手里半杯茶,淡淡道:“私怨事私了,你是谁派来杀我的?最好不要闹出动静,吵着旁人了,你得付出代价!”
“代价?”那人仿佛听闻了什么莫大的笑话:“风痕,你跟我谈代价?”
小鬼的眼眸瞬时暗了些许,抬头望着此人,却着实无半点记忆。
虽然追杀他的人一直不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但毕竟大多数都是收钱办事,真正知道他姓名的却是寥寥无几。
“不管你记忆是否有损,我找了你三年,有些东西也该还了!”
小鬼眯眼,不解:“还?”
“还我温枭谷千条命!”他红着眼眸:“他们均死于你玄风剑下,如今我用白凰剑代之!”
剑柄前移,抵于风痕胸口。
“可否再详细些?”风痕并未闪躲,听闻温枭谷三字,他倒是也明白了一些,说:“如你所见,记忆的确有损,不管是好是坏,我都想知晓一二,知晓半分我的过去,如若无从说起,便先说说我欠你同门这几千条命吧。”
“好。”他似是有些颤抖,握着白凰的手微微颤抖,长久收起了剑,背对而立,说:“烈焰之王温天木,从小看着你长大,视你如亲生儿子,传你武功,盼你长大!最终死在你玄风剑下,尸首被烈马践踏几天几夜,永不瞑目!”
“一人,名为静言。”指着自己背上的另一把剑,说:“此青凤剑主人,曾你犯错他代你受罚,接你剑灵门戒规!君山一战,为阻你判门屠城酿下大错,生生被黑煞殿冥契撕裂成几半,沉夜鬼手穿透他的胸脏,死前最后一句话,说的还是风痕,快停手!”
“另一人,叫温离。”他闭了闭眼,半晌继续:“同你青梅竹马长大,后指为你未婚妻。剑灵门有难,阿离不顾一切甚至搭上整个温枭谷也要救你于水火,她抱着必死之心也要与你同战斗!而你......而你却亲手杀了她,玄风剑刺穿心脏,至今尸首无存!当年......当年阿离,不过才19岁。风痕你答应过我的,这一世要护我阿离,到死到得护着她!你的承诺呢?还有我温枭谷百万英灵,他们到死都没想明白,对他们下狠手的却是你风痕!”
“你是白亦?”风痕问,倒不是他真的想起来了什么,只是早有听闻。温枭谷满门惨死,唯一幸存的,只有白亦一人,只是这些年再无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