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门屠两城?沉浅一直都不愿相信,如此一般恶魔行径的人会是她眼里的小鬼,可刚刚毫不犹豫的将一个活人烧成灰烬的小鬼,却在逼迫她不得不相信。
风痕也不解释,就这么站着,眼见沉浅眼里的失望。
“我说......”影厉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说:“他不死,我们就得死,不止我们,这日月山恐怕就得叫鬼山了。”
“什么意思?”沉浅回头问。
“传染。”影厉道:“凌安不是第一个鬼城,当年的君山......”瞅了风痕一眼,说:“剑灵门是先车之见。”
沉浅猛然想起来,这故事,小丫倒是讲过。
剑灵门少将主下令焚烧了所有沾染此毒的人,而这少将主,现在不就站在自己眼前吗?
其实谁都承认,这无疑是最好也是唯一找到的解决之法。
“好了。”江南道:“不管如何,此毒不能蔓延到日月山来。”转而面向风痕:“我们之间还有一场胜负未分,待我解决了此事再来找你。影厉,我们走了!”
待二人走的远了,沉浅瞅了风痕一眼,很没底的嘀咕道:“早说那人身带毒不就好了。”
“早说了,你会认可我烧了这个活人吗?”
“会!”沉浅不假思索:“一人换整座城,当然是值得的。”
风痕笑了笑,说:“如若成千上万的毒活人站在你面前要你做这个选择,想必你会重新考虑值不值得这个问题。”
据小丫讲,当年的君山一半以上的人都沾染了此毒,而大多都是剑灵门门徒,而风痕,最终做了那个选择,烧了无数自己的门中人。阵阵凄惨,噩梦连连。
“你真的是风痕?”沉浅问。
“嗯。”他点了点头。
“屠两城的,真的是你?”
“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记得了。”
沉浅愣了,何等壮烈的大事,这也能忘记?
不料风痕继续:“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可刚刚.......”明明解此毒的焚烧之法记得那么清楚。
“梦见的。”他说:“我的噩梦,只有那场战乱,再无其他。”
见风痕双脚已踏出这小院,沉浅紧忙中拽着他一条胳膊问:“你去哪里?”
风痕低头不着痕迹看了看沉浅像只壁虎一般的差点攀在自己身上,继而抬头说:“晨七已收到我的传讯,你待在这里,他会将小丫毫发无伤的带过来。至于你脸上的毒,我会找余为倾拿给你!”
“你去哪里?”沉浅再问了一遍。
“凌安。”他说。
“我也去。”
“......”
“现在可不止跟余为倾要解药这么简单了,不跟着影厉,我这张脸白给他试药?”见风痕依旧犹豫,沉浅再度道:“就当是没见识好吧,总之,我也要去,你若不带我也可以,那我就自己去,反正是同一条路,我们总会再见的!”
却不料风痕叹了一口气,说:“走吧。”只此一句。
沉浅喜出望外,问:“你怎么又同意了?”
“拦不住只能一起走了,再者,江南和影厉并非如你今日所见那样,尤其影厉,不比江南难对付!日后,不要有过多的联系。”
沉浅想了想又问:“那白亦姑且认为是为报仇而来,但那俩人呢?他们跟你也有仇?我从未听说这名字,究竟是何门何派?”
“他们隶属于幻影门。”风痕边走边说:“幻影门不同于其他任何门派,他们不问江湖,不参门派斗争。自幻影门尊主墨修炎去世之后,幻影门便再不收门徒,大部分原先门徒都已离去,现如今就剩三人。江南排行老大,林若尘为老二,影厉排行老三。这三人均不愿当这尊主,故现在的幻影门无主。”
“当然不愿意了!”沉浅哈哈大笑:“就三人的尊主谁愿意当?况且底下两人还不听使唤,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只是,他们与你又有何仇?”沉浅摇了摇头,“你风痕兄的过去可真是精彩啊,各门各派都在找你报仇!
“他们不参门派斗争自然跟我无仇。”风痕说。
他们二人紧跟着江南跟影厉的足迹一路北上,这一路过来,却是荒凉了不少。
“我曾答应江南有一场决斗,想必他是为了这事。”风痕又说。
“真是奇怪!”沉浅不解:“打打杀杀有什么好?”
雾气越来越重,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粉尘颗粒,沉浅几乎已看不大清身旁风痕的模样,只靠着呼吸来辨别。
他们进了一座城,一座死城。
“这是哪里?”沉浅抓了抓身旁风痕的衣袖问。
“凌安。”他说。
再往前走,雾气越发浓重,风痕提醒道:“屏住呼吸,小心不要吸入这颗粒。”
沉浅立马严严实实的捂住口鼻喊道:“现在不是小心这颗粒的问题,小鬼,我不仅看不到你人,就连声音都快要听不到了。”
四周全是唰唰声,叮当哐啷的,越往前这声音越大。
“谁?”忽闻一把长剑出鞘,一个半模糊的影子飘了过去,隔着大老远一把剑抵在影厉的喉结,一个深重而谨慎的声音。
这声音甚是熟悉,那长剑更加熟悉,沉浅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沉霜?”
“阿浅?”沉霜的喜悦从话语里透露出来,随即收起剑,从声音的来源判断一步步向沉浅那边走去。
沉浅上前一步,一个模糊的身影,约莫是沉霜了,便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走了之后就断了音讯,我去清虚打探过,听闻有变故,便一路下来找你们,寻着你们的踪迹就到了这里。”沉霜问:“阿浅,这地方这么诡异,是何处?”
沉浅纳闷,寻着我们的踪迹,怎倒还跑我们前面去了,明明是在凌安城等我们。
影厉向后退了两步,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跟着我们的。”
“谁说我们跟着你们来的!”沉浅纠正道,随即转身问身旁人:“是吧?”
“嗯。”风痕清淡的应了一声。。
“风痕?”沉霜重新拔剑,将沉浅拉到身后,剑指一模糊的人影。
风痕瞥了一眼,冷淡的有点过分,完全没把指着他的这把剑放在眼里,纹丝不动。
“你认得他?”沉浅诧异。
沉霜僵了一秒,随即道:“各大门派中还会有不认识风痕这位人物的吗?”
“即便如此,可......”
可单凭一个很轻声的“嗯”字就准确无误识人的,也是不多见。
再者,沉霜很少出黑煞殿,也并未看出他对于这各大门派的事情如此上心。但这些疑虑,沉浅并未此时发问。
她轻轻的拉开沉霜,无奈:“不知是否为友,但至少我向你保证此刻不为敌!”
“阿浅,我告诉过你,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沉霜焦急的语调。
“包括你吗?”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仅四个字沉霜顿时哑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