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浅点了点头,原来器即为长剑,而炉就是烈火了。这小小八紫花,却是蕴藏太多好东西了。这一甩,沉浅又反应过来了,这些半面人不是冥契,依旧可以用旧办法,火烧。
连甩几次,外面的这些半面人尽数消失不见,只剩一团一团的烈火,充斥着恶心的味道。
再朝丝网内看去,这网一直在缩小,眼下,快要容不下这些人了。月、清、品这三人早已没了战斗力,瘫坐在最中间,外面是风痕跟五毒质子挡着,再外层就是那些不依不饶的冥契。
由于范围太小,已无法再动手了,只得这么相互望着。冥契连带着风痕等人几乎就要黏在一起了,沉浅急了,又束手无策,趴在那丝网上结结巴巴的问:“这可怎么办?”
风痕不语,灰蒙蒙一片压了下来,风痕跟五毒质子又是身材极为高挑,他们已然无法站的挺直。断残嗷嗷的探了出来,跳起来又是一顿乱咬,无济于事,急的用脑袋只蹭沉浅。
忽而一声轰隆隆,众人抬头看去,瞬间僵了。血压压一片如血雨落下,小丫拉着沉浅后退了几步。这血雨只集中一片地方,直冲那丝网而去,等这血雨落下了,这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血雨,而是血剑,没错,血红色的短剑,足足有几万把。
这几万把短剑噼里啪啦尽数击打在那丝网上,即便前一波不起作用,顺着那丝网外沿滑了下去,但好就好在,这短剑足够多,几乎不留空隙的后来居上。再一顿噼里啪啦,一次又一次,终于,丝网撑不住了。
哗啦一声,先从侧边撕开一道口,断残一口咬着那道口往两边拉了拉,口子大了,可容纳两三人。风痕一手拎着品先行出来,五毒质子后接着,见月跟清已无力气爬的出来,沉浅银丝线一卷将这二人卷了出来。
那短剑却是未停,依旧噼里啪啦,那些反应极为慢的冥契被剁成了肉泥,再接着那丝网又自动愈合,将那摊肉泥圈在了里面,才得以恢复平静。
“沧寻......”一个深沉且沉稳的声音响起,却是不见来人。
“嘭”的一声,五毒质子直直的跪了下去,眼含热泪,对着一个方向猛磕头。
“感谢也不必如此吧?”沉浅道。
风痕却是瞅着五毒质子许久,接而才道:“他的主人来了,不用控制,心甘情愿的主人。”
忽而腾地而起一团白沙,随着这卷风沙,一人悄然出现,立于众人面前。此人脸上是银色面具,手上戴着厚重的护甲,大手随意一挥,那万把短剑平地而起,迅速凝结,汇成一把血红色的长剑,回到那人手中隐没了原型,消失了。
五毒质子依旧跪着,跪着匍匐前进,趴到那人的脚下,拽着那人的衣角,头埋在衣角内,阵阵抽噎。
“沧寻,起来。”说罢,两手拉着五毒质子起身,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沧寻猛烈的摇了摇头,欲再跪下,那人拉着他道:“不用跪了,你没做错什么,千人尸吞在你肚子里,滋味不会好受。不必如此,以后,不要再吞那些东西了。”
说罢,绕过沧寻走到风痕面前,看不清面庞,但听声音,应当是笑着的,笑着问:“风痕,近来可好?”
“阁下是?”
他并未回答,再道:“杨城不会再出问题,两条路,往后退,退到安全境内,如若往前,凌安怕是要比杨城更难着手。”
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玉石一般的东西,晶莹剔透,上面刻着一个字:令,交于风痕手上,道:“拿着,如若不是自身性命不保,这个东西千万要藏好,当然,永不见天日最好,风痕,我不希望看到有那么一天的。”
身后的五毒质子呜咽了几声,似乎极为震惊,那人转身望向五毒质子,道:“沧寻,你知道该如何做,凌安你们想去便去吧。”
腾空而来,又是腾空而去。
......
凌安,却是与想象中不同,腾地而起一座楼阁,外观金碧辉煌,气势颇大,更为出奇的是,门口进进出出行人络绎不绝。
而凌安,几日前还是一座鬼城。
一行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异常淡然的踏进这里。
“几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长长的毛巾搭在肩上,热情的招呼。
“你......”沉浅垭口,僵在门外,这店小二却是杨城的孙三。风痕推了沉浅一把,沉浅才稍稍回了回神,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孙三?”
“哎!”前面店小二笑眯眯的回了头,些许惊讶道:“姑娘认得我?”
“来的次数多了。”沉浅尴尬的笑了笑,看来,不是长得像的问题,而是这本来就是孙三本人。
莫不是杨城又出问题了?
一行人上了二楼,选了角落的一处位置。向下望去,这客栈果真是大为红火,光他们进来的这些时间里,就换了好几拨人。
月毕竟是个大块头,已然饿的两眼昏花,指着菜单从头到尾每个点了一遍。品不着痕迹的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将自己的钱包藏了藏。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上菜,月扯着嗓子喊:“小二,店小二......”
不大一会儿,孙三摸着汗跑了上来,依旧笑嘻嘻道:“几位爷,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我们点的菜呢?还不快上了!”
孙三面露难色,压低了声音道:“几位爷还得再等等。”
品一巴掌拍了上去,差点没把孙三拍下楼去,大骂道:“你让爷等?再等老子都要饿扁了,还等!”说罢,毫不犹豫再一巴掌。
孙三被这一顿拍拍的晕头转向,弯着腰道:“今天这场子被另一位爷包了,出不了菜了,实在是腾不出手了。”
“出不了菜?”沉浅道:“他把所有菜都点了?”
“差......差不多......”
“他几个人?”
“一......一个。”
“当当当.....”几个小二一阵小跑着上楼,越过二楼,转而又往三楼走,很明显,将这里包了的那位应当是住在三楼。月再也等不了了,不行就抢,翻了个身,一脚将一个店小二踢了下去,他手里的两个菜碟端然在月的手里。
孙三惊了,结巴道:“你......你这样他会生气的。”
“生啥气?”月无所谓,顺手指了指品道:“他会解决。”
“我?”品又紧了紧自己腰带,缩着摇了摇头。
月才不管你三七二十一,抓起筷子就往自己嘴里送,还未送到嘴里,一道青色剑影自上而下劈下来,众人眼前这个桌子瞬间被劈成两半,裂了开来。
风痕眼色深了深,一行人抬头,就在他们头顶上,三楼拐角处站着一人,脸色依旧沉的可怕,淡淡开口:“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不要抢。”
段少凌?青决剑......
风痕眯了眯眼,笑了笑道:“偏要抢呢?”
“那就试试。”
两个人都在笑着,可沉浅怎么都觉得这笑,未免也太假了些。
风痕再度低了低头,望着被劈成两半的桌子失了失神,只见那桌子四只角处染成了红色,而被打落下的那两个菜碟却扑腾扑腾,好像突然煮沸了一般。
“这位公子,既然已出手打碎了我们的桌椅,不准备请我们坐坐吗?”风痕突然道。
“嗯?”沉浅转身望着他,这是哪门子事?
段少凌也是愣了半晌,再道:“请吧。”
一行人又上了三楼,三楼一整层是通透的,只有一个房间,异常大,却是无一处窗户,暗黑异常,几乎已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段少凌还未来得及动手,风痕率先出了手,一根羽弦以迅雷之势只抵段少凌喉结。段少凌一动不动,却并无过多惧色,而是淡然道:“有毒。”
“我当然知道那菜有毒!”风痕道:“那你又在干什么?”
“阻止你们。”段少凌道。
菜有毒?月大惊失色的拍了拍自己胸脯,骂道:“有毒你不早说,妈的,来这么一出!”
“你为什么会在凌安?”风痕问:“还有这楼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也在凌安?”段少凌道:“出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值得被怀疑,那么,我同样可以怀疑你的动机。”
风痕手里的羽弦再度逼近了些,段少凌皱了皱眉道:“我是不是说过,你这东西过于难闻了。”
“走!”段少凌突然压低了声音道,风痕明显感觉到他全身的神经蹦到了最高点,再道:“找晨七......”
“哎呀,妈的!”沉浅一脚踢向一旁的品,将他踢得滚了个圈,继而转向风痕道:“小鬼,小心!”
突然,房顶瞬间坍塌,就在刚品站的那个位置,飘然落下一个人影。由于房间实在是太黑,谁都看不清楚。
“妈的,下次能不能通知一声!”品摸着自己屁股再骂了一句。
“沉浅郡主,果然是极强的警惕性。”那人道,声音极度苍老,这声音却是极度陌生。
风痕一手收了羽弦,再度朝着声音的方向甩了过去,那人稍稍偏了偏头,冷笑了两声,一声清脆的出剑声,剑柄直指风痕,绕过他的脖颈,抽回再越过风痕的喉结,剑剑致命,丝毫不留余地。
风痕八紫花出手,碰到那冰冷的剑柄,八紫花却是被砍掉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