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纤尘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自己又恢复了巅峰,转头看向桌边依旧坐得端正的凌晗,眉头一挑,“多谢。”
“不必。”
颜纤尘手里还紧握着那块水苍玉,凌晗也没有主动发问,只静静等着。
“墨染应该是用了什么邪道秘术,他不应是我的对手,要么就是他平日里掩饰的太好了。”颜纤尘说罢,看着凌晗的反应。
见他没有质问为何确定是墨染,她才又接着说,“这半块玉佩,是我弟弟颜子骞的。”
凌晗看着颜纤尘从怀中又取出一半枚切割工整的玉佩,将两块拼在了一起。
“是失踪的那个吗?”
“现在看来,是被掳走了吧。”
凌晗见她种种反应,自是明白颜子骞对她有多重要,出声道:“即然有人引你过来,就说明颜子骞还安全着。”
颜纤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里合二为一的玉佩,发愣。
“你不应乱了心神。”凌晗平静的说。
“乱了心神?”颜纤尘突然站起来,笑的轻狂。
“你知道什么?你见过我几回?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正义凌然,听着些莫须有的传闻恨不得将我讨伐围剿了!可人人又都怕我,又恨不得巴结我,想着我家的宝贝。人人知道墨染颜棋寒是大善人,是翩翩公子,是世家名士,有谁知道我…”
她的情绪很是激动,可是说道“我”时,却猝不及防的亚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才开口,“他是我的命。”
一句话简简单单,却又重如千斤。
凌晗从未见她如此失态,可脸上冷静稳重依旧,“嗯。”
颜纤尘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略带愧疚的行礼,道歉。
天色已经暗了,颜纤尘早已无碍,这已经是凌家的地界,她倒是个外人了,而她也不方便告知此行的真正目的,两人都主动动身下山,而又只有一条崎岖小径,便略微尴尬的同行。
其实她真的很想讨论一下方才那个送玉佩的黑衣人,但实在不知道怎么搭话。
颜纤尘一直以冷傲,沉默的面貌示人,再要么在别人口中就是狂傲自大,从未这样又哭又吼过。
尽管吼完人的感觉让心里的不痛快发泄了一些,可是凌晗确实无辜的那个,从没有主动与人闲聊的颜纤尘看了一眼身边一同下山的凌晗,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清了清喉咙,道:“我已经算是冷漠的了,你话却比我还要少。”
凌晗闻言额首。
沉默。
“你为何当初重伤墨染?”
又是第一次见面那晚的问题,可这次颜纤尘没有再生气离去,毕竟他帮了自己,也不好再甩脸色。
颜纤尘邪魅一笑,“我颜纤尘一向狂妄,垂涎宗主之位已久,可还满意?”
凌晗知道她误会而自己的意思,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
算了,自己果然不适合聊天交友,颜纤尘想。
看来他还是不信蒙面人是墨染,唉,谁叫自己名声不好呢,嘴角扬起苦笑,因为很暗,凌晗没见到她的表情。
一路期盼着,终于到了山脚下,可以分道扬镳了,这才赶忙道别,御剑而去。
另一边,凌晗看着前方,缓步向前。
从颜纤尘高处的视角里,一个负着剑衣襟雪白的身影,昂首迎风,发丝飞扬。
“既然有人引你过来,就说明颜子骞还安全着。”
沿路,颜纤尘回想着凌晗的话,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难道箐莺…
这名黑衣人到底是从何时跟着她的,送这玉佩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是摆明了告诉她颜子骞的下落,像是要引她发现什么一样。
发现什么?
颜纤尘眼底浮起怀疑的神色,又回忆起桌上那几张稿纸。
因为凌晗一直在她左右,她不好找什么,只记得自己发脾气前匆匆扫过的桌上那些龙飞凤舞的一个名字。
周朝。
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颜纤尘不断重复这两个字,恍然大悟,周暮之子,周朝!
周暮有三个儿子,周渊,周勐,周朝。周暮离去以后,其妻安氏也不再打理家中事宜,由其大儿子周渊掌家,可是,周渊生性敦厚,说白了就是脑子直,根本理不好宗门之事,又与二弟周勐关系不好,就逢事都请教周朝,到后来,差不多都已经默认周朝才是周家有实权的人,风头渐压周渊。
有许多事情,只有箐莺知道,毕竟荭澜是选来的陪嫁,而箐莺自小跟随宁君如左右,而正是因为这一点,她也不好直接动手清理门户。
为什么那时母亲与周暮私会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聊起还年幼的周朝?箐莺到底隐瞒了什么?颜纤尘摇摇头,神色一凝,罢了,既然是有人存心指引,那她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毕竟当下子骞最要紧。
而之前凌晗一直没主动询问这些事,可以看出其涵养之好了,颜纤尘心里想感谢,可又想起来他一脸淡漠的问墨染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她是从不在意闲言碎语的,清者自清,如是而已。
北边,乾道庄。
夜色之中,不知是哪处乡野村庄里,月色正皎洁。
而奇怪的是,本应该身居府邸安睡的孟衍,手里长矛正抵着一个粗布衣的农户的喉咙。
那农户眼睛瞪的老大,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没在床上睡觉,为什么眼前这个身着华丽衣服的男人突然出现,长矛就已经穿过他的脖子,带走了他的生命。
孟衍一掌拍在那农户的脑袋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就从那人脑袋里飞出钻入了他的手掌心,他贪婪的舔舐着手上的鲜血,神情像荒野间凶恶的野兽。
月光依旧皎洁,安静的挂在天边,清冷的月光洒在田野间的菜地里,农户的房檐上,还有旷野的血迹中…
“报尊主,昨日又有一例相同的凶杀案,死者皆是被吸走了精血,惨状吓人。”
一大早,一名门生就匆匆赶来一脸愁容的向孟衍汇报着新的消息,要知道,这七天一次的奇案真叫人头痛,凶手行踪掩饰的极好,杀人对象与位置都是随机的,给追查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孟衍摆摆手,一如既往的温和,“辛苦了,这事你不用插手,自有人去处理。”
“是。”那弟子恭敬地看这孟文公,满是崇拜。
孟衍对他回之一笑,走进屋继续给自己的鹦鹉投食,“多吃点。”他的眼神里虽还是在笑,可不知为何,那和蔼的笑容看的人心里发毛,连鹦鹉都不再吃它最爱的鸟食,窝在笼子一边扑楞着翅膀,像是想逃出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