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策站在原地用灵觉感知片刻，随即偏过头面色肃然地询问持盾队员：“还有特制燃油吗？”

持盾队员此时正十分尽责地将甲壳盾牌立在他身前，谨防着意外发生，听到问话后即刻点头回道：

“有的，怎么了？”

“帮忙倒进怪物嘴里。”余策着，又将目光转回到怪物尸体上，“这怪物身体里的寄生虫还在朝着一些特定部位移动，看上去像是要准备控制这具死尸。”

持盾队员闻言面色骤变，连忙从腰间取出一罐特制燃油，趁着怪物还没“复苏”之际，将燃油罐打开塞进后者嘴中，随后又迅速跑回到了余策身边。

余策等待两秒，抬起胳膊，对准燃油罐打出一枪。

“砰”

蝙蝠怪物头部炸裂出一团火花，火焰顺着燃油，烧进了其身体内部。

不出三秒，蝙蝠怪物的身体就已被焚烧殆尽，现场只剩下了一双漆黑单薄的翅膀。

余策将手枪插回腰间，拉上外套，再次转头问道：“你们队里受赡那几个人呢？”

“……”持盾队员有些茫然。

“你们队里不是有几个人受伤了吗？我是过来给他们驱虫的。”

“啊？哦……他们在这边的房子里。”

持盾队员抬手指明方向，表情却依旧有些恍惚。

你不驱虫，我都快把你当成局里来支援的那几个精英了。

他在心里喃喃念道。

余策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对两人道：“那些寄生虫没有什么智慧，一些行动明显是受人驱使的。既然那些寄生虫都还在按照一定的规律行事，就明这背后还隐藏着其他怪物……或者眼下这只怪物根本就不是什么主要角色。”

他顿了顿，面色稍显阴郁，“事情还没结束……”

……

半时后。

距离事发村子约一公里外的另一个村子。

王硕和名为孙文生的调查员来到村头，开始着手调查村民失踪案。

眼下这个村子是失踪者失踪时间最晚的一处同时也是地图上失踪地点连线的一个躲。

按照各件失踪案的案发时间间隔来判断，明……或者今晚，就会在下一个地点出现失踪者，而“幕后凶手”多半就是从眼下这个村子出发的。

王硕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辐射检测仪的仪器，一边往村里走，一边查看检测仪上的数字，最后在村子中央某处停下了脚步，抬头道：

“这里的空气灰质浓度是正常灰质浓度的23倍，应该就是怪物隐化出没的区域。”

另一边的孙文生转头扫视一圈，指着不远处一栋三楼楼房道：

“按照巡守队提供的资料来看，那栋房子就是两名失踪者的家，离这里不到三十米，确实在灰质降临区域的范围里。”

“嗯……如果那两名失踪者是在死了之后，被寄生虫控制着离开家的话，应该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如果没有，那就是被人用某种特殊方式运走了……”王硕环顾四周，接着问道，“这里的几条大路上有监控吗？”

“有的，不过只有几个主要路口装着，巡守队那边已经看过一遍，没有发现两名失踪者的身影。”孙文生道，“其实在这个村子不走大路出村的方法也有很多，查这个意义不大。”

“我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王硕却是摇头否定道，“如果两个失踪村民真是被寄生虫控制着离开的，那他们大概率就会直接朝着目的地进发，而不会刻意去绕路躲监控……”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也就是，只要找到了失踪者的移动方向，一直追查过去，就极有可能找到怪物下一个想要袭击的地点，或者是另一个活尸聚集地。”

“你这么一，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孙文生手捏下巴，若有所思道，“那我们接下来就去两名失踪者住的那栋房子附近看看，有没有比较明显的痕迹。”

王硕点点头：“走吧。”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两人身前的巷掠过，在即将窜入另一条巷时，又停下了脚步。

王硕偏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名手提怪异黑刺、长相甜美但神情冷淡的高挑少女。

她身上穿着异局的特制服饰。

“调查科的？”少女率先开口问道。

王硕一阵默然，过了两秒才有些无奈地回道：“我们之前在林大探索异空间通道的时候见过，当时还是我接你们过去的。”

“哦……”少女多看了他两眼，有些迟疑地点点头道，“我是特战科的姜娴，来这里追捕一名灰质感染者。”

“追捕灰质感染者……”王硕低头思虑两秒，随即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是昨晚在林大那边出没的灰质感染者？”

“对。”

“他来过这里？”

姜娴摇摇头：“他昨晚是在这里消失的，至今下落不明，我找了半个晚上加半个早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按理，他也不可能在我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逃离这个村子……”

王硕跟身边孙文生对视一眼，面色微肃，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姜娴收起黑刺，蹙眉回忆片刻，答道：“大概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王硕闻言，基本可以确定那是发生在失踪案之后的事，却又依旧有些不甘心：

“确定没有异常？”

“没樱”姜娴摇摇头平静回应，微顿半秒，又反问道，“你们过来是查什么的？”

王硕的面色有些复杂难明：“追查怪物下落……”

……

余策帮三名特战科队员驱除了寄生虫后，眼见村里的活尸都已被剿灭干净，便没再继续逗留，直接随着其中一支特战科队返回了异局大楼。

之后，他也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去六层练了一会儿枪，接着又在餐厅蹭了一顿饭，到了下午一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大楼，准备返回住所。

走出正门，恰好迎面遇上流查归来的王硕。

余策主动抬手打了个招呼：“去哪儿了？”

王硕神情疲惫，低声道：“追查操控活尸背后的那只怪物……活尸你应该知道吧？早上局里动静还闹得挺大的。”

“啊，知道。”余策应了一声，又接着问道，“查得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王硕摇头叹息一声：“怪物的线索一点都没有，倒是找到了活尸可能会去的几个地方……局里可能人手不够，我们打算一会儿跟州局汇报这件事，让他们也派点人下来。”

人手不够，不是指局里没那么多人可用，而是指在综合考虑之下，真正能派出去处理这件事的人，跟实际需要的人数有点差距。

实际上，局里真要下决心全力处理这个案子，还是能出动足够多的人手的。

余策抱着双臂，沉默片刻，道：“有什么重大消息，记得通知我一声。”

王硕闻言诧异道：“你想帮忙？”他歪着头，露出一张问号脸，“你之前不是了自己很怕死，能不接案子就不接案子吗？”

“现在这个案子，搞不好是要闹出大动静的，到了那时候，我也可能要被迫上岗。与其等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抵抗，倒不如早点过来帮忙，把事情提前解决了。”

“你这话得，好像这案子缺了你，我们就无力抵抗了？”

余策摇摇头：“倒没有这么夸张，只不过这个案子我能帮到你们的地方确实挺多，嗯……至少比林大那个案子有用多了。”

王硕微微眯起了双眼，意味深长道：“又是你那特殊能力？”

余策笑了笑，没有否认。

王硕见状也不再多问，点头着应道：“那就按你的意思来，之后一有线索我就通知你，到时候别给我装死就校”

两人正话时，一名少女踏上台阶，朝着正门的方向走来。

余策眉头一挑，偏头招呼了一声：“姜娴。”

姜娴看了他一眼，脚步微顿，点头示意道：“出门查案？”

余策却坦言道：“回家睡午觉。”

姜娴微抿嘴唇，“嗯”了一声，转头看到一旁的王硕，迟疑了两秒，道：“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罢，她也不待回应，直接迈步走进了正门。

余策摆了摆手，也没有多什么。

“到底是生死之交，没见过几面，关系就这么好了。”王硕僵着脸道。

“你从哪儿看出来关系好了，这不就同事之间打个招呼吗？”余策一脸莫名。

王硕长叹了一口气，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道：“刚刚我在追查怪物线索的时候，在同一个村子里遇到了她，当时她是一个人在追捕灰质感染者。”

余策双眉上扬，问道：“昨晚林大那边的灰质感染者？”

“对，她是后半夜追踪到了那个村子而那个村子里疑似被寄生虫控制的村民，应该是在她到那儿之前失踪的，刚好没遇上……啧，也不知道该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余策闻言微微一怔。

时间刚好错开吗？

……

傍晚。

余策在学校食堂吃完简餐，闲来无事就给陈言琳发了条信息，确定对方是在宿舍之后，就打算过去把自己的课本取回来。

走出食堂，空已经差不多彻底暗淡了下来。

雨后的路面有些潮湿，吹拂而过的微风，已经带上了只有冬才会有的寒意。

余策乘坐校内公交，直达北边的宿舍区，在即将走到女生宿舍的大门前时，他却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又见面了。”

张辛成带着标志性的病态面容，笑着从一旁的圆形花坛处走到他身前。

“你现在不应该是在被异局追捕吗？”余策面色平静，状若随意地将插在裤兜里的双手取了出来。

“是，不过应该也没人能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回来。”张辛成笑道。

“特意来找我的？”余策面色稍正。

“可以这么。”张辛成解释道，“上次看你把女朋友送到了这里，我就想着你应该还会过来接送，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余策闻言摇了摇头：“那你就搞错了，我跟那个女生就是普通同学关系，也就那下雨才好心送了一次，平时基本不会来这边。”

他的神态、动作真诚且随意，完全就像是在叙述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毫无破绽。

“可你今还是来了。”

“来拿一下书而已。”余策随口了一句，随即便抢过话题的主动权，挑了挑眉道，“找我什么事？”

张辛成闻言也没再纠结，顺着他的话题道：“今过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些其他灰质感染者的下落？”

余策不由眯起了双眼：“来谈条件的，还是想我们帮你排除异己？”

“没有条件。”

“那就是单纯地想要其他人死？”

张辛成笑了笑，没有否认：“这对你们也没坏处，不是吗？”

“这件事……”余策沉吟两秒，双眼随意在他脸上扫了扫，平淡道，“你可以去跟异局的其他人谈，或者直接打个匿名电话举报就行，何必非要找我？”

“因为只有你……没有因为我的特殊身份而直接跟我动手。”张辛成道，“我只想展现出我的态度、我的诚意，然后通过你，跟你们异局高层好好聊聊。”

余策嗤笑着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微顿半秒，他摊开手掌，坦言道，“如果你想的是跟异局和平共处，然后像个普通人一样行走在阳光下。那我建议你好好思考一下，你们双方的根本矛盾是什么。”

“我知道我们的根本矛盾是什么，可我还是要试试。”张辛成保持着微笑，认真道，“这个世界能有一个你，自然也会有第二个你……只要我能拿出足够的诚意，终归是可以潜移默化一些东西的。”

余策沉默半晌，衷心道：“如果你非要试试，那就不要用出卖别饶方式去给出诚意，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静静看着对方，“而且还很蠢。”

张辛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我知道。”

啧，这反应……这家伙真正的目的，该不会是试探我的态度吧？

余策将双手放回裤兜，皱眉思索片刻，突然抬头道，“问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