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被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主要是脚上的口子有些大,还不知道扎了几块玻璃碎片。
救护车在警车的护送下一路畅通的向医院驶去。活了三十来岁,居然享受到了警车开道的待遇,可我却希望这车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警察小妹没坐在警车里,和我们一起挤在救护车里。这大概也是她一直恨恨地瞪着我的原因。那审视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鄙夷和不屑。
护士姐姐则认真负责的忙碌了起来,量血压,测心率,还忍着我的脚臭帮我清理了一下伤口。
就在我感动的都要坐起来认错的时候,护士姐姐让何慧签了字,交了急救费用。
原来认真是明码实价的啊,我只稍稍秒了一眼,就心疼的皱起眉毛不想再搭理护士姐姐了。
酒后见风醉,上头打眼皮。躺在担架上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我决定用呐喊来为自己提提精神。
“呀,哦。”我突然大吼了起来,打破了车里的宁静气氛。警察小妹却被吓得激灵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原来一脸严肃的警察妹妹也有被吓到的时候啊。我差点就笑出了声,赶忙翻白眼乞求,呢呢喃喃的胡乱念起了不知所谓的咒语。
短暂的旅程结束了,救护车开到了最近的一家部队医院。这是一家在本市很出名的医院,里面有一个精神病科室。
说实话真要是直接被送到专业精神病院我还是有点怕的,万一被关进去出不来也是件麻烦事。
这种正常医院里的精神科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感觉自己离正常人还能近些。送来这里大概原因是我的脚被扎了口子,还需要进行紧急处理吧。
或者没确诊前不会送去精神病院?之后不会再转过去吧?
三S警察小妹“依依不舍”的最后瞪了我一眼,钻进警察蜀黎的车里,连再见都来不及说一声就走了。
我先是被推进了外科急救室,这回的待遇明显提升了,为了方便处理伤口,我居然被绑在了移动的检查床上。
处理我的伤口我是不会乱动的啊,被扎绝对是临时加戏,我也不想的啊,我怎么会乱动呢?
有人拿镊子扒拉你的伤口绝对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疼痛的快感让我只能发出歇斯底里般的怪叫和呐喊。
疼痛似乎又让我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一些。这大晚上的我是图啥呢,我觉得自己应该只是喝的有点多了。
我开始有些想要逃离开这里,当姗姗来迟的大夫走进急诊室的时候,这种意愿更加的强烈了。
大夫是一位四十岁的中年帅大叔,白白的皮肤,浓浓的眉毛,梳着标准的三七分。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修长笔直。
“帅哥”这个物种绝对是我生活中的梦魇,异型相斥,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离我的生活远点。
我愈发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只是酒后的神经错乱,一定是喝了假酒才会干出这种事。
没错,一定是假酒。楼下小超市里的丁老太太一看就像贪便宜上假酒的主。
我开始大喊大叫,要求他们给我解开绑带。大夫却冷冷的看着我,询问着何慧我在家的具体情况,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在家都有什么异常表现。
一边说还一边拿出手电扒开我的眼皮查看我的眼睛。
有病吧,我又没死,照我瞳孔干嘛。我努力的挣扎着身体,试图拜托绑带的束缚。将脑袋左右摇晃着,躲避手电的亮光。
男大夫经验老道的用手腕压住了我的脑袋,随后扒开了我的眼皮。
我直接张开嘴呸呸呸的连吐了几口,将猝不及防的男大夫吐了一脸口水。
大夫平静的拿纸巾擦了擦脸,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何慧去缴费办住院手续,叫来护士为我采血化验,给我注射镇静剂。
可我怎么感觉针头扎进血管的时候自己反而更兴奋了呢?我更加高声的咒骂着那大夫,将骂张兵的那套词完全套在了这大夫的身上。
男大夫还叫来了两个义工,帮着何慧把我推进了电梯,送到精神科门口。按下了门铃。
看着那厚重的防盗门,我彻底放弃了疗养的念头。不对,我觉得我压根就没想过这种事情。
我降低了声调,哀求着一旁哭泣的何慧放开我,带我回家。何慧则反过来安慰起来我,告诉我没事的,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可能几天就回家了。
两个年轻的义工站在防盗门边,偷偷的窃窃私语,不时的还漂一眼我和何慧,像看戏一样的看着我和何慧的悲情演出。
还有没有点同情心,就不能良心发现的放了我吗?给我松开点也成啊。我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经都麻木了。
防盗门上的小窗户被打开了,一个带着口罩和眼镜的护士在窗口的栏杆后看了一眼,打开了防盗门。
完了,真要进去了,都是该死的罗森汉害了我,我开始在心里咒骂起了这个外国人。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捎带了一遍。
我被推进了一间墙上全都是隔音板的病房,两个义工将我抬到了靠墙的病床上。
带着眼镜和口罩的护士向何慧做着简单的交代:今天晚上先在隔离病房住一晚,家属必须陪护。明早大夫查房后再决定是否去普通病房。一会需要打点滴。
还要打点滴?我没病打什么点滴,点滴里不会加什么特殊的药物吧?
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打完那些药人就变得傻傻的了。没病都打出病来了。
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努力的想要挣开被绑着的身体。大叫着都是一群神经病,等老子出去一定饶不了你们。
护士皱了皱眉,讯问着何慧要不要给我打一针镇静剂。
镇静剂,我刚才不是打过了吗?
护士的话提醒了我,一针镇静剂居然对我全无作用,我该不是真的出问题了吧?难道我真的疯了?
我更加的害怕起来,千万别睡着了啊,我不会死过去吧?或者一觉醒来傻掉了,我挣扎的更加用力,床都被我拽的哐哐直响。
何慧又大哭了起来,把着我的胳膊一直喊着没事的,没事的,住两天院就好了。
护士到底是给我又打了一针镇静剂,我终于没能抵过药物的威力,眼皮沉沉的遮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