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鲍氏更是将经济给管理的蒸蒸日上,被父亲挥霍一空的国库,渐渐的又有了盈余。
要知道,这可是在接连安葬齐景公、太子友,芮姬,孺子荼这么重大的丧事的前提之下啊!
在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强制推进薄葬之前,人们讲究事死如生,死了一个国君,将国库的一大半埋入坟墓里,实在是一件常事。
甚至,死了国君之后,借债埋葬的都是大有人在。
正因为这样,每每挖起了一个春秋战国墓,不管地位高低,都是有着大量的国宝的。
他父亲的墓葬内,别的不说,单单战马,就埋葬了一千多匹啊!
这可是挑选自全国的良驹骏马!
在需要如此铺张浪费的前提下,鲍氏能够让国库有了结余,足以证明鲍氏在经济管理上面的能力了。
齐侯阳生二年,仲夏。
自从阳生登上了齐侯之位,已经过去了两年多时间了,孺子荼,早已化作了白骨。
纵然阳生不承认孺子荼在位是合法的,但是,几乎算是完全独立自主的史官,忠实的记载下荼在位近一年的事实。
甚至,依旧依照惯例,将阳生继位击杀孺子荼的那一年,记做了荼元年。
只不过,因为阳生不曾让朝臣给荼推选谥号,是以,史书上只得以孺子荼元年,添加在历史大事之上。
伴随着仲夏的到来,齐鲁大地上也迎来了初夏。
胶东半岛三面环海,就算是炎炎夏日,也时日无多的,诸如即墨等地,更是只有十几天的盛暑。
在这仲夏时节,海面之上却是有着些许的凉意。
田白身上套着双层铠甲,内里套着的却是鲁班得自席梦思床垫的灵感。
自从做了田白讲给他的席梦思内部弹簧构造之后,鲁班就起了心。
他反复实验多次,发现用精锻的小钢环,制作成的铠甲,不但重量只有青铜铠甲的一半,而且防御力大增。
最为关键的是,为了防避箭矢的射击伤害,鲁班特意使用了席梦思床垫的构思,直接使用长度只有半寸的小弹簧,撑起了两面钢环面。
如此一来,不但能够提防刀枪剑棍的杀伤,甚至就连原本锁子甲不能抵御的穿透伤,也能抵御大半。
田白做了实验,这种新型锁子甲,听一个地方,能够在十丈的距离上,抵挡住三次箭矢的射击,而不会穿透。
再加上外层的老牛皮铠甲,就已经足以傲视群雄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样的双重铠甲,还没有一副青铜甲的八分重。
一副青铜战甲,足足四十余斤,若是加上护手、头盔等全身披挂,足足七八十斤的重量。
这么重的铠甲,不说一般的士人子弟了,就算是田豹这样,自小练武的卿士之子,穿上了之后,行动力也会大受干扰的。
而田白身上的两重铠甲,却是只有三十来斤。
田白屹立船头,神色很是凝重。
一艘加大号的翼船上,田氏大旗迎风招展,周围是三百艘翼龙船拱卫左右。
稍远处,是用来搭救落水士兵的上千艘突冒。
这些突冒船中,有一半却是上面遮盖着染了蓝色的麻布,在水汽缭绕的海面,若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大清楚呢!
江面上,飘荡着一片片残骸,甚至还有落水而死的士兵尸体。
就在昨天,吴国来到了齐国海域,所行船只过千艘,其中三翼战船都足足五百余艘,更有一艘人类历史上的奇迹余皇!
余皇是吴国最先开始制造,其后齐国跟随建造,现今世界上只有两艘的超大型船只。
余皇从船底至船顶,高达整整十丈,单单是船舱的高度,就有四丈九之多。
长度更是超过了二十丈,龙骨乃是使用一株千年古松制作而成。
甚至就连宽度,都达到了八丈有余。
甲板之上,有层叠而起的六层高楼,甚至,为了避免头重脚轻,航行中侧翻,工匠更是创造性的在船底制造出一个个固定的方格,里面装填的,是一块块采自西湖之畔的大青石。
这么大的船只,航行速度自然很是缓慢,不过,若是遇上了顺风,倒也不慢。
昨天的时候,按照约定,正是田氏船只巡航齐国海域的日期。
田氏水师,本是新建,虽然经过了一年半的磨合,但是,因为兵卒不曾遭遇过战争,再加上巡航的船只,又都是即将到了报废期限的“快速制造”船。
是以,一场遭遇之后,田氏巡航的三十艘大中小翼船,损失殆尽,只剩下跟随的突冒,救起了落水的士兵之后,狼狈逃回少海。
巡航船只大败的消息,瞬间震惊了整个齐国。
国氏、高氏、监氏等贵族,本是占据了胶东半岛北半边的海域的。
莫看双方斗争的厉害,但是,在对外这件大事上,还是有着分工合作的默契的。
吴国扩张的越发厉害,自从齐鲁交恶一来,吴国拉拢了鲁国,已经将势力扩充到了齐国境外了。
鲍氏、田氏两族,带着一众依附的中小贵族,将水师布防在了胶东半岛的南海岸,国高一脉,自然将船队拉到了北岸。
当吴国水师大兵压境的时候,国高二卿,立刻大起一般船只,来到了即墨之东五百里扎营。
这里的陆上领土,已经是鲍氏的地盘了。
这个举动,让田白、鲍安心中安稳的同时,却也有了三分警惕。
国高二卿的举动,看似是给他们援骜,但是,何尝不是对于他们地盘的觊觎。
他们若是觉得时机到来,反手一击,消灭掉田鲍二卿的水师,也是可能的。
毕竟少海产出,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再加上田氏、鲍氏船队的收货
财帛动人心啊!
若是不动,那就是引诱太少,重金之下,人性经得起考验的,又有几个?
鲍安连夜与田白相商,田白做出了让鲍氏据守即墨外海的决定。
鲍安虽然不大懂,但是,见到田白的脸上一脸的决绝,他也只得同意了。
家主那边已经做出了决定,鲍氏水军的指挥权,已经已交给了田白。
在内忧外患的局势下,田鲍两家,正在加速融合。
这一点从田白迎娶姒小宛,鲍氏陪嫁的縢妾却是鲍息之女,就可以看出来。
田豹仗剑立在田白身前半步。
“公子,还有三里的距离,该变阵了。”
“风向?”田白不置可否,问出了一个问题。
田豹像旁边一个小吏看了一眼,那小吏拿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掏出一把家伙什,感受了一下风向,低头看了看固定在船上的罗盘,回答道:
“将军,东南风,风力能吹横玉坠。”
这个时代,在大海上可没有办法来衡量风力的大小。
于是,田白就让人制定了一套衡量的办法。
在海面上,除了台风到来之前的前夕,是一丝风都没有的之外,无时无刻都不在有着风力的。
田白制定了衡量的办法,一手捏住丝帕的一角,若是风力吹不横丝帕,不能让丝帕打手,就是属于无风的情况。
这种风力,很难推动沉重的战船。
若是丝帕打手,不能带动坠于最低垂一角的一块一寸大的杨木木块,是为一级风力。
这种风力,能够推动船只航行,但是,速度甚至还不如人力划桨的快。
若是能穰坠了木块的丝帕打手,但是,又不能让坠了梨木木块横飞,那就是二级的风力。
这种风力,能让战船的速度,与人力奋力划桨的时候,媲美速度的。
若是能让梨木木块横飞,但却带不动陶块。
是为三级风力,这种风力,能让战船快速的前进。
四级风力是带动陶块,带不动玉块,这种时候,能让战船疾驰。
若是带动了玉块,那战船就像是飞的一样,但是,却是要注意预防翻船了。
若是能够带动铜块,那就必须迎风锚船,不能前行了。
若是能够带动金块,那就完了,这时代的船只,根本就扛不住十级大风的猛吹。
在金块之上,则是倍增了金块的大不过,那都是属于无法出航的天气了。
要知道,寸金,寸金,一寸见方的黄金,就有了一斤重了。
在汉朝中期之前,一斤的重量是725克左右,正好与一寸黄金的重量相仿。
当然,古代度量衡的变化很大,比如说一斤,就有七百多克的,有六百多克的,有四百多克的,还有两百多克的。
田白制定这个风力等级的标准,正是来自后世人人都熟悉的风力歌的:
零级烟柱直冲天,
一级轻烟随风偏
二级清风吹脸
三级叶动红旗展
四级枝摇飞纸专片
五级小树随属风摇。
六级举伞有困难
七级迎风走不便
八级风吹树枝断
九级屋顶飞瓦片
十级拔树又倒屋
十一二级少有见。
当然,因为大海上无时无刻不有风力,是以,田白直接给他更改成了现在这种测试的办法。
而因为在大海上,除了自家船只之外,却是没有别的参照物,于是田白想起了用手帕配重,来测量风力等级的办法。
那小吏仔细的测量了之后,对着田白汇报道:
“将军,是五级的风力,能够让我们全力航行,不过要注意侧风。”
田白点头:“上观察塔,密切注意风向风力!”
“喏!”
小吏直接左手捶胸,朝着一边的观察塔爬去。
观察塔实际上就是一个高一点的架子。
它是全船的最高建筑,站在了上面,除了需要注意船帆的影响之外,就已经不需要注意太多了。
田白看着正在侧着风力,朝着这边赶来的吴国船队,冷笑一声。
三里的距离,以翼龙船的速度,吴军已经失去了变阵的可能了!
“豹,鸣号,升战旗!”
“喏!”
田豹只觉得胸腔内一股热血正在激荡,他大声的道喏,却是亲自拿起了公牛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站在船只两边的司号手,两人一组,举起了长长的号角。
一个人将号角放在了肩膀上,然后一手抓住了号角,一手抓住了船栏,双腿微微弯曲,脚掌却是不丁不八的抓死了甲板。
另一人腮帮鼓起,含住了号角的喇叭口。
“呜呜呜!”
“呜呜呜!”
绵长的号角声,响彻在天地之间。
而顶层的指挥塔之上,却是徐徐升起了一面鲜红色的战旗。
激昂的鼓声,更是“咚咚咚”的传播出去。
正护卫在田白坐船左右的翼龙船上,猛然升起了一面面三角大帆。
顷刻之间,原本模样还不甚引人注意的翼龙船,就变成了一面面遍布了船帆的怪物。
甚至,这些船帆,更是超过了船体的宽度。
这就算了,仔细数一下,这些船只,竟然都是三桅大船。
这种奇异的船只,一下子就引起了吴人的注意,他们正在惊诧齐人什么时候,弄出了这种怪物。
却是见到了让他们难以执行的一幕。
只见一面面船只,竟然不顾横风的威胁,在海面上画了一个弯,朝着左侧转进。
“快,抢占顺风位,与之对战!”
负责指挥整个吴国水师的,水军大夫徐承大吼起来。
他本是徐国人,乃是徐国卿大夫。
徐国灭亡,国君逃入楚地之后,作为俘虏的徐承,就投靠了吴国人。
正是在他的带领下,吴国水师大胜顺流而下的楚国水师,一举奠定了吴国灭楚的契机。
正是因为这样,徐承才被封为了中大夫,负责指挥整个吴国的舰船。
久经战阵的他,一看到齐人的变阵,还来不及诧异为什么齐人的舰船,竟然可以冲的这么快,当即就明白了齐国人的阴谋。
两军交战的时候,撞船是不可避免的操作,也是弱势国家,战胜对手的唯一法宝。
当年,他可是操作着吴船,以这种办法,大胜楚人,打得楚国水师不敢与之对战啊!
吴国船队急急开始变阵,想要抢占了上风头。
“转向东南,击其侧翼!”
徐承命令刚刚下达,却是知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