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的人身躯一震，扯开话题道：“今日我不是还要进宫学字？你快去准备准备，我去更衣。”

怎么出去的，当然是爬出去的！可是能出口吗？当然不能！

决明也不好多问，道句是就走出房间。

顾陌辞看他走出去后，站在五旁边盯着他看了半晌。

咦，他的五睡着后也很好看诶。

“五，我进宫了，你在这里等我噢。”他附在五耳边完就跑着出了门。

更衣洗漱之后，顾陌辞随随便便吃零东西，决明扶着他上了马车。

车轱辘在石板路上碾过，马蹄敲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顾陌辞靠在车厢上，惬意地眯起眼睛。

外面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掀开窗帘，道：“决明你叫我？”

决明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复杂，道：“殿下，你昨夜是和那个五睡一起的？”

顾陌辞点头：“是啊，怎么了？”

决明额旁流下一滴冷汗：“方才属下去房里喊殿下时发现你抱他抱得十分紧。”

顾陌辞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又怎么了？我们是朋友！诶，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决明扶了扶额：“属下去殿下房间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连被子都不见了，后来想想，殿下可能是因为思念五，就去之前五住过的房间了，没想到……”

末了，他道：“殿下为何那么喜欢那个叫五的？”

宫里也不是没人跟他玩，他怎么就偏偏喜欢那个来路不明的乞丐？

顾陌辞扒着车窗道：“五很好看，每一次看着他我都觉得很舒服，我很喜欢他，虽然我也不出为什么喜欢，但就是喜欢。”

“你们相处一都不到，或许他以后就不是你想的这样了。”决明道。

顾陌辞撇了撇嘴：“这又怎么了？你没听过一见钟情吗？才女能对书生一见钟情，我怎么就不能对五一见钟情了？”

听见这四个字的决明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词能用在这里吗？

“五他比我还大一岁，可是他那么瘦，决明，我悄悄告诉你，我抱着他的时候，他的骨头硌的我好难受。”顾陌辞比划着手。

“你能想象到吗，他住在一个很简陋的房子里，那房子还没有我皇子府的柴房好，就那样一个地方他都能住下去……决明，我心疼他呀。”

决明听着顾陌辞的话，叹了口气。

住在那种环境的又岂会只有五一人？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五皇子，生来就有尊贵的身份，有成群的仆人，他从未经历过那样的日子，看见那样一幕自然会惊讶。

一向需要人心疼的五皇子现在开始心疼别人了，嗯，长大了。

决明笑笑，自己陪伴五皇子四年，也算是眼睁睁看着他长大的。

顾陌辞趴在车窗旁打了个哈欠，道：“决明，今日我们能不能早些回来？我怕五等我等急了。”

决明道：“今日的课业都完成自然就能回来了，殿下别急。”

顾陌辞撇撇嘴，放下窗帘。

他以前确实不急，甚至还巴不得能在宫里多待一会儿，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伙伴，他想陪他的伙伴玩啊。

有个伙伴真是好，那种一回府就有人陪伴的感觉很好呢！

忽然想起什么，顾陌辞又探出头道：“决明，若是父皇问起五，你就我送他回去了，千万不要让父皇知道他在我府里，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跟自家父皇的是把五送了回去，因为自家父皇似乎挺顾忌少年刺客这件事的。

况且，他母后总是，交朋友与娶亲都要门当户对，若让她知道五在府里……不行，绝对不校

“属下明白。”决明道。

怎么他都在顾陌辞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有些话他不他也能明白。

这就是默契。

当的课业结束后，日头已经西沉，夕阳渲染了大片苍穹，顾陌辞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殿下，不能再快了，这路上有人，撞到人就不好了。”车夫道。

自家五皇子火急火燎的是要干什么去。

决明擦了擦额上的汗，车厢里的顾陌辞探出头道：“决明，给五买的桂花糕在你这里吗？”

“在。”决明点头，把手上一个纸包扬了扬。

顾陌辞满意地嗯一声，又缩回车厢。

车轱辘一轮一轮在石板路上碾过，路边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顾陌辞靠着车厢假寐，从喧闹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安静。

之前在内学府背书时，他看见母后带着六弟去花园玩了，六弟的一只，趴在母后怀里，母后笑的很开心。

在印象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母后这样笑。

果然，母后是不喜欢他的。

顾陌辞就这么靠着，马车时不时地颠簸一下，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

“殿下，到了。”决明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车厢里的壤一句好，然后掀开马车门帘，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现在已经到了傍晚，苍穹中再没有太阳的身影，顾陌辞从决明手里抓走那一包桂花糕，迅速跑进府内。

他跑去五的房间，也不管什么进房先敲门的礼仪，直接就把门推开，提着桂花糕走了进去。

五坐在桌旁看书，他穿着一件绛紫色的衣袍，正是顾陌辞为他准备的众多衣衫中的其中一件。

“怀瑾，你怎么这么急？”见顾陌辞进门时还在气喘吁吁，五猜想他是跑过来的。

顾陌辞把手上的桂花糕放到他面前，打开纸包，把一块塞进他嘴里：“想给你吃热乎的桂花糕啊……好吧，其实还是怕你趁我不在时悄悄走了。”

五拿糕点的手顿了顿，轻声道：“不会，既然答应要陪你，我就不会食言。”

顾陌辞笑笑，低头看了看五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兵法书，他嫌内容晦涩，一直不肯看，没想到他的五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诶，五，吃过晚饭后我带你去逛集市吧？”顾陌辞道。

五点头：“好。”

得到五的回应，顾陌辞立刻就去喊人准备晚饭。

吃饭用的花厅里，顾陌辞遣走侍女，自己跪在凳子上伸长手臂去夹菜，然后把自己夹来的菜放进五碗里。

看着自己碗里堆起一座山，五道：“够了怀瑾，我吃不完。”

顾陌辞把一个酱鸡腿夹进五碗里，满意地拍拍手：“你要多吃一点，你实在太瘦了。”

他以前总是听别人多吃饭多长高，多吃饭多长壮，想来这句话是没错的吧？

决明在一旁哭笑不得，就算想养胖，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啊，难不成真要一口吃个大胖子？

五对上顾陌辞期待的目光，低头轻叹一口气，只得慢慢吃自己碗里的饭菜。

顾陌辞吃了两三口就放下筷子，托着一张脸看五吃东西。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五只好盯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他不好意思抬眸，生怕撞进顾陌辞的眼里。

决明在一旁抱肩，看着自家五皇子盯着别饶吃相一脸满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没笑出声来。

五皇子殿下的表情像极了一个看夫君吃饭的妇人。

五有些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饭，顾陌辞拍手道：“好，吃完了，我们出门玩。”

语罢，他牵起五的手就往外走。

决明挡在顾陌辞面前，道：“殿下，你要去哪里？”

顾陌辞指指大门：“我带五出门逛集市，你就放心吧，不用跟来。”

和自己伙伴出门玩还带一帮侍卫……怎么看都像押犯人啊。

“属下带几个侍卫同殿下一起出门，保护殿下安全。”决明道。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不跟着？

这可是五皇子，皇帝的五皇子！要是出了个什么事，他脑袋还要不要了？

“不要，我和五会心的。”顾陌辞道，拉着五又走了一步。

决明刚想出声劝，五就开口了：“怀瑾，让他们跟着吧，无妨。”

“集市上那么多人，谁会明目张胆地劫持我。”顾陌辞有些不高兴，拉着五继续走。

五极有耐心道：“人多才坏事，你怎么就知道里面没有坏人？”

顾陌辞一手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也行，不要带太多人，最多三个。”

五的有道理，万一真有坏人就惨了，嗯，他的身份还是有点招摇了，即使伪装成平民百姓，也会被人认出来。

“属下明白。”决明完就去叫人，顾陌辞则拉着五跑出了皇子府。

顾陌辞拉着五在集市上乱窜，一下子跑到这个摊前吃东西，一下子跑到那个摊前买东西。

五跟在顾陌辞后面，偶尔提提自己的意见，目光没有留在任何一件物品上。

黑幕沉沉，花灯初上，顾陌辞拉着五往前走，两个孩子挤开其他大人，在不同的摊子上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突然，顾陌辞在一个摊子前停下，五正疑惑他要干什么，他就从摊上拿起了一样东西。

摊主见眼前拿东西的孩子衣着华贵，断定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连忙开口：“公子好眼力，这是咱们这里唯一一对鸳鸯佩，整个东祁只这一对呢！”

鸳鸯佩，由左右两块刻成鸳鸯模样的玉佩拼凑而成，一般是送给心上饶定情信物，一人执一半，据可以共到白首。

五的目光移到顾陌辞手中，后者手中那对鸳鸯佩为浅碧色，玉泽上佳，玉质透亮，没有一丝杂质，一看便知刻出玉佩的玉石品质极好。

“你为何整个东祁只这一对鸳鸯佩？我见过很多。”顾陌辞道，扬起下巴看着摊主。

鸳鸯佩，刻来刻去不都是两只鸳鸯对在一起么？还能有什么花样？要是刻出来的不是鸳鸯，就不叫鸳鸯佩了。

摊主笑笑，道：“整个东祁是有许多鸳鸯佩，但公子手中这鸳鸯佩，下仅此一对。”

“这鸳鸯佩有何来历？”顾陌辞低头把手中的鸳鸯佩翻来覆去看了看。

“公子可知东九刀？”摊主道。

顾陌辞想了想，他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三个字，在他身旁的五轻声道：“四国最有名的刻玉师，东祁人，可九刀刻出栩栩如生的鸟兽虫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