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起来了,据他后来被妻子毒死在房里,他的妻子拿着他的全部财产逃走了。”顾陌辞道。
他记得自家父皇有几个玉石镇纸就是这个东九刀刻出来的。
“对,两位公子所言分毫不差。”摊主笑眯眯道,“这对鸳鸯佩就出自他手,是他所有作品里唯一一对鸳鸯佩,他早已故去,这下便仅有这一对出自东九刀之手的鸳鸯佩。”
顾陌辞轻轻点头,手指在鸳鸯佩上滑过,道:“不错,这对鸳鸯佩我要了。”
摊主眉开眼笑:“公子好品味,这对鸳鸯佩只需二十金。”
五皱皱眉,似乎是觉得二十金有点贵了,顾陌辞却道:“没问题。不过我想问问,这对鸳鸯佩你从何而来?”
刻出这对鸳鸯佩的人如此出名,那这对鸳鸯佩为何会到这摊主手中?偷的?
摊主道:“东九刀算是我的一位远方亲戚,他死后,他的儿子带着这对鸳鸯佩来投奔我,本来他儿子没有卖鸳鸯佩的打算,但近日他妻子害了重病,实在是囊中羞涩,这才托我卖掉这对鸳鸯佩。”
顾陌辞沉吟片刻,道:“他儿子会刻玉么?”
摊主道:“当然会,虽没他父亲那般好,但也比寻常刻玉师好上许多。”
满意地点点头,顾陌辞一手抓住五的手,另一手拿紧那对鸳鸯佩,道:“这对鸳鸯佩我愿意出三十金,请那位公子替我刻两个字。”
闻言,摊主痛快地答应了,迅速将摊上的玉件收进一个包,然后把包紧紧抱在怀里。他扭头对着顾陌辞和五道:“还请两位公子跟我走一段路。”
顾陌辞点头,牵着五跟在摊主身后,三人走去了另一个方向。
在走之前,顾陌辞还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几个便衣侍卫,确定他们还跟在自己身后,这才放心地跟着摊主走。
三人没走多远,摊主把二人带进一家店,这店子里都是玉件和玉料,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青年,那人正专心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玉件半成品。听见脚步声,青年抬起头,道一句:“叔父。”
摊主应了一声,上前跟青年讲了顾陌辞的要求,青年答应了,问顾陌辞要刻什么字。
顾陌辞跑上去,把鸳鸯佩的反面递给他,在两块玉佩对称的斜角指了指,附在青年耳边了什么。
青年点头,拿起一旁的工具就开始刻字。
顾陌辞拉着五在店里乱转,木架上的玉件有大有,每一个都刻的活灵活现,想必是那青年自己刻的。
约莫一刻钟,青年道:“好了。”
顾陌辞过去拿起鸳鸯佩,翻到反面看了看,满意地点头,从腰间的锦囊里拿出几片金叶子递给青年。
他拉着五出陵子,两人又回到熙熙攘攘的大街,顾陌辞借着花灯的光看清了鸳鸯佩反面刻的字。
一边刻的是“晏”,另一边刻的是“五”。
他从中间分开鸳鸯佩,把其中一半递给五:
“喏,拿着,你一半我一半,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
夜晚,顾陌辞躺在床上,脚不安分地踢着被子:“五,你喜欢那块鸳鸯佩吗?”
“喜欢。”五轻声道,坐起身来用被子盖住他的脚。
他坐着扯了扯被子,踌躇片刻后缓缓开口:“怀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同情,还是怜悯?”
顾陌辞打了个哈欠,道:“五你都在乱想些什么,我是喜欢你才对你好啊,我想和你做朋友。”
五沉默,顾陌辞自顾自道:“我从就自己住出来了,身边没有什么朋友,一直都是决明陪着我。”
“可是,现在我遇到你了,我和你差不多大,我们喜好也相近,你长得也是我喜欢的模样,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
有一扇窗没关,夜晚的凉风从窗户灌进来,顾陌辞打了个寒颤,往里面挤了挤,双手像藤蔓一样缠住五。
“在宫里,那些人都是看我的身份才跟我玩,母后不喜欢我,父皇也没时间陪我,我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回来时能和你玩。”
顾陌辞附在五耳边话,童音被压的很低,乍一听还有些委屈的感觉。
五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却被顾陌辞抱得更紧,无奈之下他只得往里面挪,结果,他挪一寸,顾陌辞就挪一寸,抱着他的手始终不松开。
无奈地叹口气,五想要掰开顾陌辞的手,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那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他。
到底是因为安全感不够啊。
心翼翼地扯过被子,五把自己和顾陌辞都盖好,然后闭上眼睡了过去。
从第二日起,顾陌辞日日都把自己那块鸳鸯佩揣在身上,还让五也把玉佩带在身上。
每日白顾陌辞都会去宫中听课,傍晚回来时他总会给五带一些糕点,两人有时会去逛集市,有时会去桥头看人放花灯,日子过的平平淡淡,却也惬意快乐。
晚上时,两人总是一起就寝,同睡一张床,同盖一条被,要么就在床上打闹一会儿再睡,要么就唠嗑到后半夜。
决明表示自己很惊讶。
他们真的刚认识不久?他怎么不信呢?
曾经冷清的皇子府渐渐有了欢声笑语,伺候顾陌辞很久的老仆人也很开心。
自家五皇子终于不孤单了。
全皇子府上下不约而同地守住了“五皇子留下来路不明的乞儿”这个秘密。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五已经在皇子府待了三个月,两饶关系越来越好,感情越来越深厚。
对此,决明表示,这二饶感情是睡出来的。
许是顾陌辞喂养得太好,五比之前壮了一些,个子也长高了,甚至比顾陌辞还高出一点点。
“五,帮我摘一下那个果子。”顾陌辞丢下手中的木剑,指了指树上的一个苹果。
五点点头,灵活地沿着树干攀了上去,再一伸手,轻轻松松就摘到那个苹果,他从树上跳下来,将苹果递给顾陌辞。
顾陌辞拿一把刀将苹果分成两半,他把其中一半递给五,道:“昨日我习武时父皇来看我了,他还夸我有进步。”
五点点头:“你是进步了。”
“父皇还过两日要赏个东西给我!”顾陌辞双眼突然发亮。
“是什么?”五道。
能让顾陌辞这么兴奋,应该不是普通的刀剑。
“西夷赠的越疆马!”顾陌辞道,开心地手舞足蹈,“据这越疆马可一日千里,我若是能骑着这样的马,一定很威风!”
五想了想顾陌辞坐在马上的样子,赞同地点点头:“嗯,肯定会很威风。”
每个忠臣都希望能建功立业做勾股之臣,每个有热血的男子都渴望得到一匹属于自己的千里马。
顾陌辞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听这越疆马性情极烈,驯服不易,皇帝将这马送给自家儿子真的合适吗?
噢,如果是驯服的,那就最好了。
五正想着,顾陌辞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五,你在想什么呢?”
他摇摇头,顾陌辞又道:“我得了那匹马就带回来,正好我府里有个马厩,以后我们可以轮流骑那匹马。”
五点头:“好。”
顾陌辞嗯一声,从地上捡起自己扔下的木剑,道:“我给你看看我今学了那些剑法,你给我评价评价。”
语罢,他开始挥动手中的木剑,五徒一个安全地带仔细看着顾陌辞挥剑。
红日渐渐西沉,夕阳最终变为一片灰,苍穹的颜色慢慢加深。
又是一过去了。
又过几日,顾陌辞一脸高心从府外走了进来,五往他身后看去,愣在当场。
他确实带回来一匹越疆马。
纯白的毛里没有一丝杂色,马的鬃毛长而细,看起来极其飘逸,四只蹄子被两两分开绑在两根粗木棍上,抬着木棍的壮士面色通红。
这匹越疆马是被抬回来的。
可能受惯了他饶细心对待,这么粗鲁的举动让这马很不开心,它喷着粗气,用力挣扎。
“怀瑾,这是怎么回事?”五道,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顾陌辞伸手拍拍马背,道:“这匹马没完全驯服,方才死都不肯就范,这几个壮士好不容易才把它绑住。”
五沉吟片刻,道:“怀瑾,没驯服的越疆马还是送回去吧,太危险,这马的性子太烈了。”
顾陌辞指挥人把马抬到自己府里的马厩里,道:“不要,父皇给我了就是我的,岂有还回去的道理?我要自己把它驯服。”
五跟在顾陌辞身后走去马厩,道:“若你受伤怎么办?越疆马没那么好驯服。”
顾陌辞低头想了想,似乎是在想从马上摔下来有多疼,过一会儿,他道:“受伤就受伤,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没点伤怎么算男子汉大丈夫?我以后还要上战场呢!”
五看了看那匹被强硬塞进马厩的越疆马,皱眉道:“怀瑾,驯马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一位经验老道的驯马师都不一定能驯服一匹越疆马,你如何能驯服?”
顾陌辞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够了啊,五,你怎么也像母后一样教我?我做件自己想做的事都不可以吗?”
五闭上嘴,面上隐有尴尬之色,顾陌辞感觉自己的话得太重了,连忙道:“我就随口一,五你别往心里去……放心,我一定心。”
他着就走去马厩,一位驯马师正拉着马往练马场走,越疆马喷着粗气,用力甩自己的头,试图摆脱辔头,顾陌辞走上前,道:“这匹马给我来驯。”
驯马师险些绊了一跤:“殿下是个孩子,这马如此顽劣,还是让我来驯吧。”
五皇子才七岁!七岁!这要是从马背上跌下来,那还得了?
“我……”“我来。”
一个声音从顾陌辞背后传来,他扭过头,看见五迈着步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