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没有再劝她,而是起身离去。
师明月在他走后,立刻写信给傅月理,告诉他钥匙已经不在二蛇口中,不要与二蛇纠缠。她没有说秦铮拿了钥匙,因为一旦朝廷得知此事,秦铮可能就会没命。送信的人快马离开,想起傅月理已经走了五天,师明月每日都在担心,只希望他不要与二蛇正面冲突。
这晚她依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此时傅月理应当收到她的信了吧?秦铮的想法和她的想法一样肆意妄为,她想改变上一世傅月理的命运,秦铮也是。究竟人命中的定数能否改变?若不能,为何她却可以重生,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在脑中思索了很久很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命运的定数可以改变。人是活的,有思想,思想是奇妙的,没有人可以预测,思想又决定行动,大大小小的行动便组成了人的一生,也就是一个人的命运。
因为她不愿意重复上一世的遭遇,所以拒绝逃婚,选择嫁给傅月理,这一行动就改变了她的生活,影响了她的命运。
所以,她会继续下去。
想通了这一点,师明月的心静了下来,大脑此刻无比的清醒。可在这时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仅仅是从夜色下的黑影轮廓,她便认出了来人是谁,那竟是秦铮!
师明月骤然坐起了身,斥道:“秦铮你想干什么?!”
秦铮见她没睡,眼中微微有些惊讶,身如闪电刹那到了她的面前,一指点在她胸口的穴道上。师明月即刻失去了意识,昏倒过去,而秦铮则取了她架子上所搭的衣服,将人直接扛在了背上。
再醒来,恢复意识后,师明月闻到了一股土腥味,她缓缓睁开眼睛,光线昏暗,她与地面接触的手感知到了湿润的泥土。这里是哪里,不言而喻。
“你!”她转过头瞪着秦铮,愤怒至极,他怎么能如此?
秦铮正拿着火折子研究铜门上的锁孔,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你醒了,那就起来吧,准备开门进去。”
“谁说我要跟你进去?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师明月怒极,站起来便想找离开的路。
秦铮却不紧不慢地点燃了另一根火折子,递给她,贴心道:“拿着吧,这样你能看清。”
师明月愤愤接过火折子,这一照,整个人都愣住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看守的侍卫,她匆忙去探最近一人的鼻息。感知到那人的呼吸后,她艰难地松了口气。
“他们只是被我打晕了。”秦铮好心地解释道。
师明月对他怒目而视:“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你不想活了?!”
秦铮轻轻一笑:“你在担心我吗。”
没想到他此刻还能笑得出来说这种话,师明月被他气得差点吐血。她只知道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被人发现,不但秦铮完了,她也完了。她拿着火折子想去找离开的路,却发现要离开这个巨大的深坑,必须沿墙爬上绳梯。
她走到绳梯的边缘,抬头看了看上方,这个梯子并没有与墙面固定,而是直接从上放下来的。她一手拿着火折子,便开始向上爬,爬了几层梯子,整个绳梯就开始晃动,她只能动作轻微,力图让绳梯晃的不是那么厉害。
“别爬了,下来吧,我们开门进去。”秦铮在后面道。
师明月不理他,继续向上爬。谁知秦铮看够了,就走过来,突然两三步踩着墙,就到了与师明月同等的高度,将她搂腰抱住,接着一气呵成轻松落地。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不和你进去!”师明月推搡着对方,但秦铮毕竟习武多年,她的小打小闹根本对他不起作用。他强行将她抱到了铜门前,才放她下来。
“进去,否则我就跟傅月理说说你我上一世的事。”秦铮抓着她的胳膊,眼中有抹愠色。如今她已经这么抗拒他,而他所做的却都是为了她。
师明月低头一口重重咬在他手臂上,她都尝到了血的味道,但秦铮还是不放手,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
她只能松了口,嘴唇上还残留有他的血,为他,也为上一世的自己感到可悲:“我从来没想到你是这么差劲的人,你用这种话来威胁我?你以为傅月理和你是一样的人?”
“你已经移情别恋了吗?”秦铮感到了恐慌。之前他以为她只是怨恨他上一世没有给予她太多关爱,但心中还是对自己有情的,没想到她说出这种话,那就代表傅月理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不是他能及得上的了。
师明月觉得可笑:“不错,你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我曾经喜欢过你,现在我喜欢傅月理,确实移情别恋了。”
秦铮于是更加明确心中的想法,目光灼灼盯着她,嘴角泛起一个古怪的笑容:“那你就更应该进去看看了,因为上一世你我可以重生,大概就是傅月理的功劳。”
师明月的表情不对了,“你在说什么?”
“你想知道,那就跟我进去。”秦铮故意不告诉她,从腰上取下所别的钥匙,交给她。
师明月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钥匙,秦铮是不是骗她?她的重生怎么会和傅月理有关?
“开门吧。”秦铮沉声道。
二人同时将钥匙插进了锁孔内,转动,随着咔哒一声,铜门缓缓打开。秦铮首先将师明月推到了自己的身后,他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拿着火折子走了进去。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铜门后的情形,门口有两台灯盏,他用火折子点亮灯盏,里面便亮了起来。
骇人的一幕发生了,正前方的书案后竟坐着一个白衣僧人,那僧人面容与活人无异,只是闭着眼睛,叫人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
秦铮捏紧了师明月的手,走上前,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二人更加震惊地发现这个白衣僧人竟是活的!他胸前有微弱的起伏,脸上也可见到淡淡的血色。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贺隽?可是贺隽岂非是两百多年前的人,怎能活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