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薄……安许。”简舒应声,顺便开始思忖如何能够快速结束话题进行道别。
今时不同往日,薄安许成为了她的领导,她得小心应付。作为前男友,她自然可以昂首挺胸阔步地擦肩而过,可作为领导,她不敢拂了他的面子。“咳咳,那个……”
“你是自己来的吗?”薄安许问。
简舒点头:“嗯,我男朋友去上班了。”她着重“男朋友”这个词,并且盯着薄安许,试图让他注意到这个词语。
可惜,讯号接收失败,薄安许依然发出邀请:“那我们一起走走吧,正好可以聊聊。”
“啊……哦……好的。”简舒萎靡不振,此时的她只剩下和领导相处的局促感。
回望从前,简舒可远不像现在这般坦然。
刚分手时,简舒哭了整整三周。每晚睡前都要流好一番眼泪才能睡得着。作为一个如此悲痛欲绝的失恋者,怎么看,她都是作为“受害者”存在的。
可事实上,是她提的分手。
即使是如今说来,简舒的任何一个朋友都依然无法相信,竟然是她甩了薄安许。
大学毕业后,简舒毅然决然放弃了所学的理科专业,转身投入媒体运营工作,进入云端科技总部。两年之后,薄安许硕士毕业,成为云端科技总部的管培生。
俩人的差异在每一次的人生节点中凸显,随后愈演愈烈。
薄安许的工作钱多事多,常常到凌晨一两点都见不到人影。他和简舒说是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连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缺乏沟通交流,以及其他种种因素,俩人的关系逐渐冷淡下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简舒都分不清“室友”和“恋人”的区别是什么。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年。
在江城这样一个大都市读书四年,工作三年后,简舒厌倦了,她想要回家,回到安城,想要做一份不必挤地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的工作,想要张开双臂去感知生活本来的样貌。
可是,薄安许的工作刚刚开始,他还有辉煌的未来在等着他,如果此时回到安城那样一个四线小城市,则意味着他的价值将被一下子削减大半。
“我想回安城,你想回去吗?”连这样重要的问题,简舒都是在微信上发给薄安许的。
等了一整天,简舒没等到薄安许的回复,而是等到了薄安许住院的消息。
“病人这次是因为年轻,扛过来了,但凡年纪大一点,肯定就过去了。我能够理解你们年轻人想要多赚点钱的心态,但是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呢?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这次挺不过来了,赚了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简舒至今无法忘记,在病房门口,医生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
在医院睡了一天一夜,薄安许打了点葡萄糖补充营养,醒来后,他换上简舒为他带来的衣服,直接从医院回到公司工作。
那时,简舒第一次动了分手的念头。
关于回安城的事,薄安许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件事便以一种奇怪的姿态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