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简舒下定决心要分手,是在那年夏天,简舒的生日。那天江城下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屋外头的空调外机上,啪嗒啪嗒。
深夜,被雨点和风声吵得睡不着,望着屋外摇曳树影,简舒有些害怕,打开灯,蜷缩着身子,她摸到床头的手机给薄安许发了信息,问他何时能回。
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好一会,左右睡不着,简舒索性坐起来看书,试图能够收获一些睡意,没成想,那“呼——”“呼——”的声响一下一下地出现消失,出现消失,让她在不断刷新的惊恐中愈加清醒。
十一点五十七,生日即将结束,灯灭了,断电了。
屋内漆黑一片,从前看过的恐怖片反复在脑海中演绎,简舒急忙钻回到被子里,蒙住脑袋,将自己藏在其中。
那个夜晚是极其漫长的,在那个当下,长得让简舒恍觉再也不会过去。她无比渴望能够握着薄安许的手,无比希望能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嘲笑她胆小都是好的。
可是,没有的。一个人都没有。薄安许在灯火通明的大厦里工作,为了他的美好未来。简舒心里无比清楚。她只能独自熬过去,只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女生。
那之后没多久,简舒就辞职回了安城,并且和薄安许分了手。
具体细节简舒已经记不清,印象中只剩下薄安许面上的疲惫。他没有挽留,也没有表示认同,大多时候仅仅是沉默,目送她离开。
“你最近怎么样?”薄凉月光下,俩人比肩走了约莫有十米,薄安许才顿顿开口。
简舒答:“挺好的。”简短,干脆利落。
“其实……”薄安许再度开口。
简舒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只道:“我晚上回去还有其他事,薄总你在这继续逛逛,我先回去了哈。”
“不要喊我薄总。”薄安许认真道,好似一个固执的孩童。
那我应该喊你什么呢?简舒心中产生疑问,却没提出,只道:“好的。”
“你要喊我什么?”薄安许自己接上话,主动得不像他。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自己的领导,简舒微笑着应付:“薄老板如何?”
薄安许没笑,淡淡道:“不好。”
“那……”拖长音调,简舒再问:“老大?”
侧身意味深长地瞥了简舒一眼,薄安许没再开口。
即使心中知晓薄安许仍旧未满意,简舒只佯装不晓得:“老大,那我先走了哈。”
“一起吧。”手一挥,薄安许立刻调转方向。“你开车了吗?”
猜测薄安许要送自己,简舒忙道:“我一会走回去就可以了,这离我家也不是很远,正好晚上吃多了,我运动运动。”
薄安许没瞧她,语气不善:“天这么冷,我送送你也不可以吗?”
愣了一愣,觉察到薄安许的不悦,简舒小声:“也不是不可以……那谢谢老大。”
动了动唇,薄安许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俩人现在的身份显然不适合叙旧。简舒更是秉持着“坚决不主动”的原则,紧闭双唇,不多说一句话。而薄安许尝试了几次,都被简舒一声声的“老大”噎得没法继续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