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也配

长孙无忌现在如坐针毡。

虽然他和李世民是多年好友，但是现在君臣有别。

长孙家族日益壮大，难免会让李二心生芥蒂。

如若处理不当，那就不是两句责罚就能了事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长孙无忌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继续谏言自己儿子与长乐公主的婚约。

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见，

林凡慢慢放下筷子，收起往日那副轻松写意的做派，略带忧虑的说道：“想要治本。任重而道远，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迅速见得成效的。”

“想网罗天下的贤才，录取标准需要一点点的放开，从三十人，扩招到五十人，六十人......”

“想一口吃个胖子，不可取。”

李世民听后，心中暗赞。

眼光长远，不为了眼前的功绩才是立民之本，这点与他的本心不谋而合。

林凡继续道：“舟车劳顿赶赴长安，的确过于劳民伤财，我的建议是，可以把考试的时间推迟，推迟到两年一次，或者三年一次。”

“这样，考生不但有了充足的赶路时间，不必过于辛劳，又有了大把学习的时间。”

长孙无忌听后恍然大悟，自己怎么没想到把考试延期这个想法，既留足了赶考的时间，又给足了学习的空间。

虽然简单，但是实用！

他暗暗抹了抹手心里的汗，沉思着。

林凡这时也说嗨了，看他二人的样子，应该是被自己给侃晕了，说的更来劲儿了。

“只有吃得的其中之苦，才能真正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寒门出身的子弟知道百姓缺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相比于只会念律法，写奏折的大员，你觉得谁才更能为百姓谋福？”

林凡长吐一口气，失笑道：“当今圣，不也同样是深知百姓疾苦，而后才励精图治的么？”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人啊！”

李世民听后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心中不断念叨着这句话。

妙！

绝妙！

好一个，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人！

阿谀奉承的话，他听得多了，早已经腻了，烦了。

但是这些话从一个市井平民口中说出，从林凡口中说出，完全是另外一种意境。

李世民举杯豪言道：“好一个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人！”

“林兄，我代表天下寒门书生，敬你一杯！”

林凡禁了禁鼻子，一阵无语。

“废话，你也不看这话是谁说的。”

当然，这些话他也就只是在心中吐槽一下。

“我说老李，你怎么比我还能吹牛呢？你一个跑商的，凭啥代表天下寒门书生啊？”林凡一脸不屑。

“你也配？”

“噗......”长孙无忌听后又是一口酒直接喷了一桌子。

李世民眼角跳动了两下，半天说不出话。

自己堂堂天子，如果不配的话。

这世间还有谁配？

自己可太配了！

放眼天下，敢说皇不配的人，这林凡当属第一人了。

李世民对这个未来女婿的候选人，不自觉地多加了两分。

“我说老孙，你到底啥情况，你再这样以后我可不敢给你喝酒了。”林凡看着一桌子的狼藉，生气道：“我可怕你哪天喝酒喝着，死我桌子。”

“我以后还得开门做生意呢。”

“咳咳咳......”

长孙无忌抬袖掩面，不停地咳嗽道：“实在不好意思林兄，我再给你加两吊钱，你别介意。”

林凡心道：“这还差不多。”

但是嘴还是婉拒了，毕竟他也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

刚刚那一袋子钱已经足够一家六口人吃好几个月饭的了。

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嘛，不必在乎眼前的这些蝇头小利。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

林凡顺势要撤桌重新准备一下。

李世民连道：“林兄，你别忙活了，大家也都吃饱了。”

“听你讲完，我们哥俩也该回铺子去了。”

林凡放下手巾，坐在凳子，摊了摊手。

也乐得清闲。

“说了其实也是白说......”

“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林凡嘴角扬，微微一笑，“吏部必须要放权，铨选复试需要大改。”

“再或者——直接取消！”

“如果尚书大人竭力反对的话，你再好好品品。”

林凡说完抖了抖眉毛。

砰！

长孙无忌顿时寒毛炸裂！

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了？

长孙无忌心有余悸地用余光瞄了一眼李世民。

李二不为所动，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正襟危坐，从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反而让他有了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你这个老孙，真不是我说你......”

林凡看样子是真有点恼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见状，

李世民不紧不慢地从钱袋里掏出两吊钱，塞给林凡。

“我们赔，我们陪。”

“不是老李，这不是钱的事儿......”

李世民大手一扬，硬把钱塞进了他怀里，“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今天聊的高兴！”

“林兄要是不收下，以后我可再也不来了。”

林凡见状，也没再推辞，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拱了拱手道：“慢走，下次来再给你尝尝我的新酒。”

“一言为定。”李世民说完，直接大步离去，始终没回头看一眼。

长孙无忌见状，紧忙拱手向林凡道别，略显狼狈地快步跟了去。

林凡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喃喃自语道：“人真是个好人，可惜有病啊！”

......

一路无言。

有时候沉默往往比爆发更令人心悸。

皇宫内。

李世民在书房处理着政务。

这时，侍卫的声音从外传来。

“陛下，齐国公求见。”

齐国公不是别人，正是长孙无忌。

李世民难掩笑意，等了几息后，冷言开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