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指点一二

林凡的话听得众人一阵发懵，这怎么聊着聊着，被告变原告了？

这完全就是在胡搅蛮缠啊。

看着这掌柜的一脸清秀，文质彬彬的，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粗鄙。

众人咂舌。

“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们谢恩还来不及呢。”

书生几人怒道。

林凡摇了摇头，起身。

直接撕下了门前的告示。

啪！

拍在桌子面。

“还敢说自己冤枉？瞪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

书生众人，面面相觑。

搞不清楚状况。

告示写的东西，他们都能背下来了，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对。

看热闹的食客也都糊涂了。

有人低声道：“别看了，无趣，这林掌柜真拿这帮穷酸书生和咱们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呢？”

“这些个读书人，烦得很！”

“我看啊，小林掌柜以后这生意难做咯。”

林凡这时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还没看懂啊？”

儒生张口欲言又止。

他是真的没看出什么花头。

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街头巷尾人人皆知。

“没看懂的话，本掌柜告诉你。”

林凡手指直接落在告示最后一行面，“从此以后，工、商皆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放低门槛，招笼天下贤才，这就是圣意！”林凡把告示从新贴好，闲庭信步走回道：“而你们几位，居然说商甲是杂、贱之流。”

“还敢说自己没辱了圣意？”

书生震惊，惊愕地说不出话。

工、商之类不入流，早已经刻在每个人的心里面了。

绝不是凭着一纸布告就能轻易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

一时无言。

林凡端起酒杯继续道：“书生，就该做好书生的事儿，圣施恩是可怜你们这些读书人。”

“再看看你们一个个样子，值得圣可怜吗？”

林凡饮尽，把酒杯重重一落。

“每天喝酒吹牛，大谈国事，日升而出，日落才归，满身酒气。”

“功名还没考，牛鼻子就仰到天去了，不怕天下酸雨么？”

“你们就是用这样的行动，来回报圣恩的吗！”

林凡的话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说的众人无不自惭形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不是......”儒生面红耳赤，刚刚开口。

林凡怒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不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还是圣的不是！”

“就算李世......咳...天子来了，我也照样这么说！”

这下可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生怕林凡口出不逊招惹是非。

就连看热闹的人都不看了，纷纷来劝道。

“小林掌柜，要么这事算了吧，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对啊掌柜的啊，谨言慎行啊！”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林凡有点激动，清了清嗓子，摆摆手。

这一下子好像找回了原来当老师的感觉。

再看这帮不争气的书生，他就更气了。

一个个闲的蛋疼，还总喜欢逞英雄。

也不知道都是在哪学的，我琢磨着屋里也没有女生啊。

装逼给谁看的呢？

“十年寒窗，只为今朝。”林凡继续道：“你们在这偌大的长安城喝酒吃肉的时候，可曾想过家中老母？”

“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差的一批考生！”

在旁的李世民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没有想到林凡年纪不大，却有这等感悟。

举手投足，老气横秋。

像极了教书数十载的老先生，根本不像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少年。

越发地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

食客们也沉默了，或许想起了家中不争气的儿子，蹙紧眉头。

亦或许是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面露惆怅。

儒生眼眶泛红，抽了抽鼻子。

“林掌柜教训的是，小生受教了。”

林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要不是自己职业病犯了他才懒得废一句话呢

就这帮愣头青就该让他们好好被现实毒打一顿。

李世民举杯笑道：“林兄，话别说一半啊，十年苦读不易，为他们指点一下迷津也好。”

李二兴致突然来了，想看看林凡肚子里到底还藏着多少墨水，索性直接开口。

“林兄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林凡深吸口气，眼角一阵抽搐。

这个老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糟老头子坏得很！

“别了，我一介市井哪来的本事指点别人呢。”

突兀，

“小林掌柜，再讲讲吧。”

“讲讲，讲讲，这帮书生也都不易。”

“对啊，我们也学习学习。”

更不嫌事儿大的食客开始起哄了，一个个叫好着让林凡指点。

别人不知道，林凡可太知道了。

就这帮书生，一个个傲的不行。

真别觉得他们低头能认错，就是好欺负了。

要真说起正事儿，他们绝对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

果不其然。

书生一众八人，“豁”地一下抬起了头。

眼神中写满了不服与不屑，还带着点桀骜。

儒生拱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请林掌柜指教！”

林凡一瞧。

得！

这个老李啊。

没事给自己找事儿干。

这八个书生个个怒目圆睁，好像要把自己生吞了似的。

这哪里是求指教啊。

李世民偷笑，开口道：“林兄，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就露一手。”

林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给我拿纸笔去！”

“啊？”李世民听得一怔。

“啊个屁，快去！”

李世民一阵尴尬，差点一口气没提来。

随后来到柜台前，拿过纸笔。

厅内的众人，围成了一个圈。

把林凡包在里面，静等着下文。

不过大多数人都抱着看戏的心里，想看他出糗。

毕竟，说出去也没人信，一个小酒馆的掌柜能指点赶考的书生。

都觉得是林凡和老李这哥俩在这造势吹牛呢。

这说出去太滑稽了。

只见，

林凡左手笼袖，右手执笔。

乌黑的油墨印在黄纸。

笔锋苍劲有力。

看热闹的众人有的大字都不识几个，能写出自己名字的就算挺有学问的了。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看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看出来字写得好看，工整，就没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随着林凡一字一句地写下。

书生八人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眼睛瞪的溜圆！

最后直接越过前面的人群来到桌子旁边，尽可能地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可是，越看越心惊。

林凡写完，收笔，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

李世民的表情，由疑到惊，由惊到喜。

一首七言绝句俨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古来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

纸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林凡看着一脸兴奋的书生们，暗暗叹了口气。

“还不算无可救药。”

八人争相品阅，竟是直接哄抢了起来，激动到差点动手。

一个个嘴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的。

最后，被蹂躏不堪的黄纸被从新铺展在桌。

八人整齐地低下头，拱手鞠躬。

“多谢林先生，学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