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争气,我本以为经过三月的静心反省你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你竟然顽劣到如此地步,也枉费了你娘的心意。”
“爹,您不能不听我解释只听大姐的一面之词就定我的罪啊。”
“你还有何话要讲,难不成你大姐会拿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来编排你?况且当时还有赵家小女云槿在场,你如何抵赖?”
“赵云槿那个大嘴巴,要不是她挑事乔曼儿也不会掐着点儿来了,不要让我再碰见你。”
“你又在嘴里嘟囔什么呢?有话就大大方方讲出来。”
“爹您听我说啊,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我就是在家里闷的太久了就想着出去逛逛,刚走到半路上就突然被人拽进了巷子里,我实在挣脱不开才与他拉扯起来的,您可以问春草啊,她就在我跟前。”
“春草?她向着谁啊?”
“爹,您怎么就不信我呢?我也是您的女儿啊。”
“不要再说了,自己下去找贵妈妈领罚吧,我会让你娘好生训诫你的。”
“我...是。”乔灵儿这个眼前亏算是吃定了,为了孙氏,不能惹也要惹呐。
“小姐,老爷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去找贵妈妈领罚。”
“那春草去吧,我代您受罚。”
“你去干什么呀?我去,没事儿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乔曼儿还有那个赵云槿,我不会忘了她们的。”
“嘘!小姐小声些,咱们还在东院儿呢。”
“走吧,你带路。”
“嗯。”
春草带着乔灵儿穿梭过半个乔府终于来到位于乔府西院偏房的内务房,贵妈妈与掌管内务的秦妈妈早已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地等在院中。
春草忙上前行礼,“贵妈妈,秦妈妈,我家小姐来了。”
秦妈妈见乔灵儿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不做声,心里不免有些拿不准,早前便听说这五小姐大难不死醒来后性情大变记忆全无,今日一见果真与以往有些许不同,她不比贵妈妈有大夫人撑腰,若是得罪了这位小主子,就连四姨娘那边她也不好交代。
“秦妈妈,人都来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老爷交代我代为处罚我定当遵命行事,你我都是吃着乔家饭过活的人,可别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秦妈妈看了贵妈妈的眼色,稍稍上前欠了欠身,“老奴见过五小姐,我是负责内务杂事的秦妈妈,小姐可还记得?”
“呃,我不记得了,我的事情,秦妈妈没有听说吗?”
“也稍稍听了一些,老奴是下人,不可随意打听主子们的私事。”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不用这样拜我,你们要怎么罚我直说就好了,领完罚我还要回去休息呢,太累了。”
“这……”秦妈妈看了看身旁的贵妈妈,“呃,五小姐这边请。”
“好啊。”
四人一同进入织物间,秦妈妈从一个架子上小心地取下一块红底绣着蓝边的锦缎交给春草,并反复叮嘱春草要小心收好。
“不是要罚我吗?给我一块布要做什么?”
不等秦妈妈开口,贵妈妈抢先说话了,“下月初五便是老夫人的寿诞了,大夫人想送一幅百寿图作为贺礼,可是不巧她近日感了风寒身子不爽利,老夫人那边又不好怠慢,就劳烦五小姐了。”
“啥?你要让我绣花?”乔灵儿满脸写着抗拒,不可思议地向贵妈妈确认。
“怎么?五小姐这是不愿?当年老夫人还在乔府居住之时可是十分怜爱您的,您不会是连她老人家的恩德都抛在脑后了吧?”
乔灵儿靠近春草的耳畔悄悄问了一句,“谁啊?”
春草亦是小声回答道,“您的祖母。”
乔灵儿一听,也只得默默忍下了,脸上极度不情愿地挤出一丝笑容,咬着牙恨恨地说,“好,我绣,春草,你可要捧好了。”
“是,小姐。”
“那我可以走了吗?”
“五小姐慢走。”贵妈妈装模作样地将乔灵儿送出了院中,转而回头冲着秦妈妈坏笑一声,“都做好了吗?”
秦妈妈点头,“放心吧贵姐,都安排好了。”
“记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嗯,我懂。”
“忙你的吧,我回了,大夫人还等着呢。”
“贵姐等一下。”
“还有事?”
“就是…我上次托你的那件事…”
“哦,瞧我这脑子,本来是打算这几日就找个机会办了的,这不又被这个五小姐给搅了嘛,你叫人等着吧,我抽出空就给你办啊。”
“诶,那就多谢贵姐了,这个,您收下。”秦妈妈嘴上道着谢,用身体挡住手悄悄将一个钱袋子塞进贵妈妈袖子里。
贵妈妈陪着笑脸捂紧袖子高高兴兴出了院门。
从偏院儿出来的乔灵儿一心想着怎么绣好那幅百寿图,她一个现代人什么时候学过刺绣啊,最多也就是在学校的时候和同学们起哄玩过一阵子十字绣,可那和古时候的刺绣毕竟不是一个等级的啊。
“灵儿?你禁足满三月了吗?身子养得如何?前阵子爹给大伙儿发了话,说不许我们去扰了你修养,我原是想去瞧瞧你的,可又怕爹不高兴。”
乔灵儿微笑着迎上这位温婉端庄的小姐,仔细瞧着她的脸并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后才敢回话,“二姐好啊,我身体都好了,就是还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呵呵,看来是真忘了,我便住在西院啊,同我娘住在里院,四娘来的晚,遂居于前院。”
“哦,我知道了,那我去找我娘了,下次再陪二姐聊天。”
两人大眼瞪小眼实在尴尬,乔灵儿刚想借故走开就被乔莲儿拦住了,“灵儿不急,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见四娘正在午睡呢,她原本就有头疾,能踏实睡一觉实属不易,妹妹就不要去扰她了,陪二姐在花园里走走吧。”
“呃,哦,好啊,那春草你先回去。”
“是,二小姐,春草先退下了。”
乔莲儿微微点头,饶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春草手中的锦缎,挽着乔灵儿走在通往花园的小石径上,这个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聪明伶俐的乔灵儿,她见四下无人便直截了当地开问了,“二姐,你故意拦住我是不是有话要说?”
“灵儿啊,在这个家里不可轻信任何人,二姐的话,你听听便好,能不能用得上就看你自己的主意了。”
“二姐但说无妨,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你可知贵妈妈为何罚你绣百寿图?”
“据说是大夫人要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老夫人最喜陶器,大夫人早在半年前就与宁家窑秘密定制了一批上好的陶器作为寿礼,哪里还需要这百寿图?”
“二姐的意思,这里面有问题?”
“你每次受罚皆因你不服东院主母的管教,至于大姐,嫡庶有别,你我都是妾所生,自然是要矮一截的,你还是不要与她相争为好。”
“凭什么要矮一截?二姐你也太没骨气了。”
乔莲儿忙制止了乔灵儿的胡言乱语,“呵,灵儿!说话要小心一些,今日我与你不曾见过,你可记下了?”
“嗯,那我走了,多谢二姐提醒。”
乔莲儿轻移莲步隐入了小径深处,那个背影让乔灵儿生出一丝悲凉,“看来这个乔家还有许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