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晌午前,乔曼儿正悠闲自得地趴在自己院子里的大水缸前逗弄着前两天刚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红鲤鱼,侍女银霜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召唤着她,“小姐小姐,您快去前厅瞧瞧吧,宁家,宁家的彩礼都抬进东院了。”
乔曼儿一听这话,先是一愣而后又想了想才问银霜,“你可看清了,确是宁家的人?”
银霜连连点头,十分笃定地回话,“是,我不光看清了,老爷同宁家管家说的话我也躲在花坛后面听得真真的,千真万确不会有假。”
乔曼儿深吸一口气,用力一丢,满满一食盒的点心全部撒进了水缸里,几条大鱼瞬间蜂拥而至,吃得欢快。
“走,去找我娘!”
“大夫人眼下怕是已经去了前厅了,咱们此时贸然过去……”
“这里是乔府,我还怕冲撞了谁不成?区区一个管家而已,怕他作甚?”
“是,我听小姐的。”
“哼!”
宁管家正在同乔老爷假意客套之际,乔曼儿端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子大步流星跨进了大厅,简单路过宁管家身侧时还刻意白了一眼,气得宁管家敢怒不敢言,只得把不满硬生生憋回去,面上还要陪着笑脸。
“爹,娘。”乔曼儿简单行了个礼便自行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了,丝毫不在意这里还有外人在。
郑氏瞥了一眼正盯着乔曼儿上下打量的宁管家,脸上显出一丝不悦,轻哼一声向宁管家介绍道,“呵。宁管家,这就是小女曼儿,小孩子不懂事您莫见怪。”
宁管家忙陪着笑脸点点头,“不妨事,不妨事,我家公子也是不拘小节之人,与令爱倒是十分般配呢!”
“哈哈,是是是,我年前也曾见过宁公子一面,真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呢。”
“呵!”乔曼儿一脸嫌弃地嗤笑一声,弄得郑氏与宁管家尴尬不已,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看不过去的乔老爷用力瞪了乔曼儿一眼,语气严厉地对她说,“曼儿,不得无礼。”
迫于父亲的压力,乔曼儿只好极不情愿地向宁管家问了声好,“宁管家莫怪,我只是一时嘴快,不是有心冒犯宁公子的。”
“啊,大小姐言重了。”
乔曼儿接着说,“您今日可是前来送聘礼的?”
“正是,满满十五箱金银细软丝胭脂水粉全部都是我家老爷夫人亲自督办的,都是上等货,请老爷大夫人及大小姐过目。”
“哦?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我们乔家大小姐的聘礼可马虎不得!”
“大夫人请放心,定不会怠慢大小姐。”
“嗯,有劳宁管家了,我们乔家嫁女儿也是规矩的,请宁老爷宁放心,我家曼儿的嫁妆定不会丢了两家的颜面。”
“是,宁乔两家结成秦晋之好定当轰动越州城。”
乔老爷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好,今日这聘礼我们就收下了,婚宴的事情容后我请示过家母之后会亲自约见宁老爷再做商议的。”
宁管家起身行礼向乔老爷及郑氏辞行,“是,那老奴今日就先告辞了,定会将老爷夫人的意思如实回报。”
乔老爷大声唤来随从,“来人,送宁管家。”
老管家弯着腰走到门外将宁管家迎了出去,“是。”
宁管家走后乔曼儿便坐不住了,她扭着细腰晃到郑氏身侧细声细气地撒起娇来,“娘,您可知那个宁峥是个什么人吗?她整日里无所事事领着下人们招摇过市还不为过,他还,还与赵云槿不清不楚的,女儿不要嫁他!”
“曼儿,他年纪尚轻难免顽劣一些,这男人呐,娶了亲再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再说了,你可是咱们乔家的嫡长女,他宁家不敢让你受委屈。”
“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嘣!”乔老爷气恼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郑氏与女儿立刻没了话,都安分地待在一边等着乔老爷发话。
“自古女子婚配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哪里由得你说愿与不愿?这门亲事是你祖父与宁家长辈在世之时早已定下的,为的就是结合两家的实力让后世子孙更加富足安乐,宁家家大财大还能辱没了你不成?”
乔曼儿悻悻地听着,心里虽有许多不悦,但父亲义正言辞地说法她也无法辩驳,只好靠在母亲身后寻求庇护。
郑氏识趣地笑笑,慢条斯理地宽慰起了乔老爷,“老爷你莫恼,曼儿说的也并无错处,他宁家公子在外面那些名声我多少也是有些耳闻的,咱们曼儿娇滴滴的一个大姑娘,忍不下那些事也在情理之中啊。”
“她不懂你就要多教导,男子有几房妻妾乃是常事,只要她坐稳正妻之位便好了,家中妻妾又能奈她何?”
“是,老爷说的是,曼儿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我慢慢教她就是了,这离婚期还有些时日呢,她定能想明白的。”
“是吗?”乔老爷转头瞪了乔曼儿一眼。
乔曼儿噘着嘴不回答,郑氏忙拉过她的手站在乔老爷跟前疯狂暗示她,“曼儿,你爹问你话呢,这孩子,怕是被你爹给唬住了,快说话呀!”
“呃,曼儿明白了,爹爹教训的是。”
“嗯,随你娘回去吧,我要去书房给你祖母修书。”
“是。”
郑氏拉着乔曼儿回到房里苦口婆心地劝导了整整一个下午,可乔曼儿还是无法接受这桩婚约,她只要一想到赵云槿那张嚣张的脸就浑身不舒服。
“小姐,您还是用些饭吧,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啊,等吃饱了咱们再想办法。”
“拿走,让我嫁给那个宁峥,我还不如干脆饿死算了。”
“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您要实在不想嫁到宁家就去好好求求老爷吧。”
“求我爹?他才不会答应呢。”
“求老爷不行,老夫人那儿就更不行了,总不能让小姐饿死,又不能去找宁公子取消婚约,这可怎么办啊?”
“等等,银霜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啦?去找宁公子?”
“嘻嘻,银霜你真是聪慧啊。”乔曼儿突然有了主意,欢快地起身抱了抱银霜,然后接过她手上的点心放心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