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很想知道魏优雅到底是怎么评价自己夫君的。

魏优雅莞尔一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然后她装作一副神秘的表情道：“等你见到他真人就知道了。”

只半炷香的功夫，整个白羽楼就座无虚席。

“听说今天的开场是新晋的女头牌沐盈盈。”

“是吗？此人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身啊。”

“那是，老听说有这么号人，但她一直被秦教习雪藏，私下单独调教，去年开始送进宫去，后来不知怎么就又退回来了，今天是沐盈盈第一次公开登台。”

身后那帮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余歌听到私下单独调教几个字后，顿时有了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网球教练，瑜伽教练，健身教练......

魏优雅显然也是听到了后边人聊天的内容，她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脸上略微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情罢了。

哐当~！

开场锣一响，整个白羽楼就热闹了起来。

二十多个小舞娘排着队出场，一支经典的《鹊晚归》轻快明亮，十分适合暖场。

这群小舞娘跳了几个来回，然后分成两拨，似是在等待着中间C位人物的出场。

“哟，出来了，是沐盈盈吧？”不知谁喊了一声，这内外场的看客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冲台上望，有些人甚至都站了起来。

相比较旁人的热情，魏优雅则显得不以为然，她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台上。

魏优雅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将一颗葡萄剥好，送到余歌嘴边。

余歌这家伙自然是安耐不住好奇心，此时她已经像个长颈鹿一样在观望了。

魏优雅把葡萄重重塞进她嘴里，没好气的说：“主意形象。”

余歌哦了一声，安分的坐下。

突然，一位女子从白羽楼的上方从天而降，她白衣飘飘，面戴薄纱，显得优雅而神秘。

“来了来了！”这样子的出场方式一瞬间就点爆了全场。

“沐盈盈！沐盈盈！”那群公子哥此时也管不了什么身份地位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扯着嗓子叫着，生怕人家沐盈盈听不到自己的呼声。

“切，老把戏了。”魏优雅小声道。

“姐，快看，哇塞！她会飞耶！”余歌兴奋的扯着魏优雅的衣袖。

魏优雅用指头戳了下她的额头道：“人家男人跟着疯也就罢了，你是女孩子家唉！”

余歌听罢，觉得是这么个理，于是便收敛了些。

“要疯也得等秦欢出来再疯。”魏优雅补充道。

余歌：纳尼？

......

也不知道沐盈盈是吊了威亚还是用了别的什么特技。

总之她就好似银河里的一颗璀璨珍珠，徐徐的落到大地上。

仙女降临凡间，迷倒众生。

沐盈盈安稳着地后，朝台下的观众深鞠一躬。

“好！”

只这一个动作，还没做别的什么，甚至脸都没露，就已经有人在叫好了。

“秦淮盐行宋老板赏银二百两！”

小二扯着嗓子高呼一声。

“嘿哟！”

众人纷纷唏嘘不已，这人还没开始唱曲呢，打赏的就已经安耐不住了。

白羽楼有个规矩，打赏者的金额若是满一百两，就可以定制一个刻有自己名字的木牌，挂在那门口的天榜上。

当晚谁打赏的钱多，谁就待在榜的上面。

宋老板的木牌第一个被挂了上去。

“湘西钱庄钱掌柜赏三百两！”

“冀北王员外赏一百五十两！”

这些人纷纷打榜，只是为得能在这白羽楼的排场上露个脸而已。

因为他们知道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更牛的富豪给打下来。

等这些小看客都上过榜了，沐盈盈这才开始演出。

音乐响起，这是首新曲子，众人以前都未曾听过。

“春水初生，繁花渐盛。”

“古刹梵音重重绕。”

“似是惊扰了新桑。”

这沐盈盈一开口，顿时就惊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连魏优雅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场上的那个人。

“好啊！”公子哥们听的如痴如醉，这夜莺黄鹂般的嗓子，百转千回，在耳朵边袅袅回荡。

余歌醉了，她从没想过，一个女人竟然能被另一个女人所迷醉。

沐盈盈的歌声悠扬婉转，在这秦淮河上随风传出十数里去。

......

一曲终了，人们仿佛还沉浸在梦幻中，丝毫没反应过来此时该鼓掌叫好了。

哐~！

一声响锣，这才把众人的魂给敲了回来。

“好啊！”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胶州府谭老板赏银五百两。”

“南直隶徐老板赏银七百两。”

这种某某地某老板的，其实都是当官的，他们愿意花重金接洽沐盈盈，也并非全因为歌舞美色，有些人就是冲着拓展人脉方便自己升迁来的。

“江南茶行东离公子，赏银一千两！”

这一声吆喝，打破了现场的平静。

众人纷纷惊呼，他们倒不是感叹打赏的数量。

这白羽楼打赏也有不成文的规矩，第一波是商贾富豪，第二波才是达官贵人。

做生意的地位毕竟不如当官的，若是坏了规矩，比方说这东离渐一个茶商出身的人敢跟做官的别苗头，那就真有点失礼了。

“南直隶徐老板一千一百两。”

“江南茶行东离渐一千二百两！”

这东离渐今天显然是为了沐盈盈的首秀下血本了。

他甚至不惜得罪当地的官员也要拔得这个头筹。

这台上的节目精彩绝伦，这台下的打榜亦是看得人高潮迭起。

徐老板和东离渐一百两一百两的往上加，谁也不服谁。

魏优雅举着茶杯，淡然一笑：“这个傻子，怕是明年就见不到他在这秦淮河上风流了。”

余歌暗自苦笑道：原来这大明朝也有直播打赏啊。

这两人每加一次钱，沐盈盈就要冲人鞠一躬。

十几番竞价后，打赏的数额已经到了两千多两，沐盈盈的腰也弯的差点直不起来。

“东离渐公子打赏两千七百两！”

这一次过后，那包厢里的南直隶徐大人就没动静了。

“今日沐盈盈首秀，东离渐公子拔得头彩。”

众人一听，纷纷向东离渐投去仰慕的眼神。

“真是条汉子，敢跟徐大人抢女人。”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东离渐似乎还挺高兴，一个劲的作揖回应着众人的喝彩。

沐盈盈按规矩要单独给东离渐敬酒一杯，下台后搞不好还有私下里别的什么特殊节目。

但这次沐盈盈只远远的给东离渐比了个手势，然后就径直走向了后台。

东离渐心领神会，悄悄离席，想必定是去找她了。

魏优雅摇了摇头，对余歌说道：“看到了吗？这再有钱再有权的人，进了这个场所，那都是一脑袋浆糊，再也分不清好赖对错了。”

“是啊，你说这帮人是不是疯了，花几千两给一个......”

“也包括我在内......”魏优雅没等余歌说完就打断了她，颇有几分自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