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没了厨房班子,遂暂时无法正常营业。
秦欢从白羽楼借给魏优雅的十来个厨工显然也无法和街对面的人相提并论。
如今所有的希望,都落在老王王荣德一个人身上,魏优雅只能祈祷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食神。
这天晚上,余歌下了班就直接去到翠微居。
魏优雅想让她陪着一起试菜,说是试菜,其实就是看看老王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
毕竟之前他做的东西,正常人是根本无法下咽的。
此时偌大的翠微居灯火通明,但不同于往日,酒楼大门紧闭,一个食客也没有,缺少了平时的喧嚣与热闹劲,这装修考究的大堂看起来倒略有几分凄凉感。
那十来个厨工虽面上对魏优雅毕恭毕敬,但显然他们的工作态度并不积极,完全就是应付。
况且他们也搞不清楚那个老王具体的身份背景,总觉得他就是个老混子,十分看不起他,更别说听他的调派了。
老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知肚明,在厨房这种地儿,除了靠实力说话,别无他法。
整个白天老王都在精心准备着晚上用的食材。
这阔别多年的后厨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十来年没摸过灶台,就算以前是食神,此时他心里也了没底。
我还能颠锅吗?手会生疏吗?没了味觉,调味还准吗?我的看家菜现在还流行吗?
带着这些疑问,老王走进了翠微居的后厨。
白羽楼那帮人也不帮他切菜配菜,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老王一人完成。
他们就纯粹站在后边儿看热闹,甚至有人还下了赌局,说是这老混子做不出什么名堂来。
但很快,老王就用实力堵住了他们的嘴。
只一个西瓜雕花,就让白羽楼的人目瞪口呆。
短短半个时辰,一个六斤重的西瓜就被他雕成了玲珑剔透的红色牡丹花球。
“哇,这,这是个高手。”
“对,这是高手。”
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
七八个冷碟做完后就是正题炒菜了。
他今天准备了三道当年的看家绝活菜。
金龙满富贵。
上品鸭丝三吃。
芙蓉并蒂羹。
要不说食神就是食神,每出一道菜,这香味儿就顺着过道从厨房飘进了大堂里。
魏优雅和余歌提鼻子一闻,不由大吃一惊,这也太香了吧!
这香味儿比起翠微居之前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有戏!”余歌兴奋的说。
“别急,稳住,上回不就是吗,你说闻着香,结果呢?”魏优雅泼了一盆冷水。
三道菜烹饪完,这浓郁的香味儿已经穿透了门缝,飘到了大街上。
往来过客闻到后,纷纷驻足观看,虽然隔着大门板也看不见里头在做啥,但仿佛多闻一口那都是占便宜似的,谁也不肯离去。
“哟,没想到啊,这翠微居正闭关修炼呢,你闻这味儿,太他妈香了。”
“是啊,我看这两家最后谁走谁留,还不一定呢!”
“说得对!”
这动静很快就把对面的王荣发给引了出来。
虽说离正式开张还有些日子,但这几天为了忙准备工作,他也是寸步不离。
“切,垂死挣扎,我看你们还能蹦哒多久。”王荣发并没有感到压力,他坚信搞垮翠微居只是时间问题。
冷碟开胃菜上来后,魏优雅和余歌都迫不及待的尝了尝。
“怎么样?”魏优雅先问余歌。
“嗯,中规中矩吧,和张大头差不多。”余歌如实回答。
魏优雅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这已经是她理想中最好的结果了,她不求老王如何厉害,只要不必张大头差,那翠微居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三道热菜上来,一下子就抢足了人的眼球。
第一道金龙满富贵。
鳝筒去骨腌制调味,先煎后煮至七分熟,再裹上面衣油炸至外衣金黄。
这鱼鳞装的面衣想要炸出来并非易事。
最后,老王将炸好的黄金鳝筒串起来,摆成蟠龙状。
龙头是萝卜雕的,整个菜造型极具观赏性。
“好一道金龙满富贵,但金龙有了,富贵在何处?”魏优雅问。
老王淡淡一笑,将正沸腾的一勺子滚油淋了上去。
霎时间,隐藏在金龙底下的玉米粒儿全都一个个爆开了。
“这不是爆米花吗?”余歌心想老王不会也是穿越者吧?
“这一个个金元宝便是富贵。”老王解释道。
“嘿!你们瞧,这龙会下金元宝唉!”后边人看的眼都直了。
魏优雅和余歌对视了一下,二人同时举筷品尝。
余歌将一节鳝筒送入嘴中。
金黄的油炸面衣酥脆可口,鳝筒里香料的腌制也很入味,只是这最基本的咸淡却出了问题。
中华美食,所有的精髓灵魂都在放盐上,咸淡若是除了问题,其余的东西做的再好那都是徒劳。
魏优雅也尝出了问题所在,她看向余歌,决定先不发表评论,把剩下的菜试完再说。
第二道是上品鸭丝三吃。
这南方的鸭子不比北方的鸭子肥厚。
所以鸭肉烤制出来会比较干柴,没有油脂的香味,加上本来鸭肉就有点腥,所以一般南方的鸭子适合炖汤。
但是老王把烤鸭加工成了鸭丝,这样就能更好的去调肉的口感和味道。
第一吃是烤鸭皮卷肉丝。
烤的鸭皮棕褐色的外表显得让人很有食欲,卷上调过味的鸭丝,淋上糖霜,这口感很是不错。
第二吃是北方的面饼卷鸭丝,受制于食材的原因,这里没有大葱的白段,只能用本地小葱代替,所以这一吃姑且算是中规中矩,但这怪不了老王。
第三吃是鸭丝粥。
还是咸淡的问题,整过粥因为放盐不准,略显咸齁。
第三道菜是芙蓉并蒂羹,豆腐,香芹,火腿,香菇等食材熬的羹,闻着很好,但吃起来仍然是咸淡不均。
这下余歌彻底明白了,看来老王嗜酒如命的十来年不仅毁了他的味觉,更是把他做菜的实力给消磨没了。
一个厨师,搁盐都搁不准,那还有能有什么用?
魏优雅和余歌默不作声,他们知道老王肯定是有两下子的,但如今的他,俨然已经今非昔比。
老王从二人的眼神中似是看出了端倪来,他清楚自己这回做的如何,看来一切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