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刺头今日入境,现已到江边仓库,据说是被陈虎派来验货。”,何福面容沉肃。陈虎便是那日甘城谈判的头子。而刺头,则是打中秦爷的人。
秦桡弹了弹烟蒂,看着它飘出最后一缕烟雾,淡淡道:“那便请他过来坐坐。”,他戳灭它,丢进烟缸。烟头的暗星挣扎了几下,终是与灰烬融为一体。
“好。我这就去将他请来。”,何福咬重了最后二字。刺头敢来,那便理应好好招待才是。
姜楠在房里作画。尾笔即落及时,她猛然顿住。笔墨忽得晕染开,不经控制地漫展。它的主人脑中忽然蹦出了一种令人悚然的猜测。
接了一个电话...对方突然接到一通电话...后便离开了...单方面毁约...秦桡打电话时她刚回家不久...那么中枪时她当在宴会...所以便可能...
姜楠不敢再想下去。直至墨色晕及她眼下,才惊然抬手,画已不成模样。半面乌墨,倒似气吞山河之泱难。
她放下笔,晃晃脑袋,驱出那些混乱的想法。电话忽然响起。姜楠瞥见号码,微微皱了下眉。
刺头被请来时,依旧是衣冠楚楚,像个人样,虽然脸上的横肉不停地哆嗦。下一秒,便不省人事。
待他再张眼,已被塞进漆黑的屋子,两臂被束住,坐在冰冷刺骨的铁椅之上。面前的桌上,还摆了一杯茶,颇显待客之道。
刺头甩了甩脑袋,仍看不清分毫,到处黑压压的,只有面前升起几缕诡异的热气。
“我知道你们绑我做什么!不过是要出口气罢了!但你们若是动了我,虎哥绝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拼命挣扎,整个身子如同蟒虫般扭动。
白光顷刻亮起。
刺头痛苦地叫了一声,使劲挤着眼睛,终于挨住强光,划着眼泪再睁开眼,四周皆是反光的铁壁。“秦爷!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他叫嚣。
自何福出现在江边,他便知逃不过一劫。可谅他们也不敢直接动他,毕竟他上头是虎哥,虎哥背后的人,亦不容小觑。
“阿福,让客人尝尝我们的茶。”,秦桡坐在沙发,欣赏着里面刺头的表情,慢条斯理道。
下一秒,滚烫的热茶便浇在了刺头那张赘肉横生的肥脸上。
“啊!”
刺头眼皮上沾着茶叶,吃力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人。何福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把刀,一把枪,和一把钥匙,分别放于刺头眼前的桌子上。
“什么意思?!”,刺头吐一口口水,活着几片茶叶。
“想要哪一个?”,何福悠悠地颠起刀,慢慢滑开刀壳,露出鲜刃的冷光。“刀、枪、还是钥匙?”
刺头瞥见那泛着冷光的刀刃,不由吞了下口水。哆嗦着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玩儿我是吗?”,他的头使劲向后仰,眼睛直钉住那刀尖。
随后刀尖便飞到他脖间,滑出一道完美的小弧,腥红的血滴便沿边滑下,在这铁壁寒光的房间里格外刺目。何福收回刀,将上面几滴余血擦拭干净,再问:“刀、枪、钥匙,选哪一个?”
刺头不敢再多嘴。视线依次在三种物品上滑过,锁住最后一种,“钥匙...钥匙是做什么的?”
“帮你离开这里的。”,何福扫一眼他臂上的铁束,上面有一个锁孔。
“真...真的肯放过我?”,刺头眼睛都亮了,又充满怀疑。他伤了秦爷,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只要你交代出那日与陈虎通话的人。”
“不...”,刺头猛摇头。
何福将枪抵在他眉心。
刺头大叫,“不...不是我不说!是我真的不知道啊!那...那位老板往常只与虎哥单独联系,甚至连虎哥都没见过他本人!”,他满眼恐惧,再度重复:“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秦爷,你相信我!”
“可以。”,秦桡低沉悦耳的嗓音自音筒缓缓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救赎。
刺头睁大了眼,一整个身子向前扑。“放我走,秦爷!我不会对虎哥提半句的!”
何福将钥匙丢给他。刺头眼一亮,抻着舌头费力地去够,脑门不住地滑着硕大汗珠,颤颠颠地咬着钥匙往锁孔里插。即要成功之际,牙尖一个抖动,钥匙“啪”掉到了地上,滚到何福脚边。
刺头懊恼又惊悚地仰起脑袋。
何福望着他,没说话,缓缓俯身捡起钥匙,替他开了锁。刺头迟疑一秒后蹭得弹起。
真...真的肯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