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迈出一步，未有任何动静，也不见任何人拦。一切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他便大了胆子，又迈第二步，脚尖即要触地，便如冰雕般冻住。

因何福善意提醒道：“踩下去，会爆炸。”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明明看你刚才也踩了！别想骗我！”，刺头悬着一只腿，身子摇摇晃晃，战战兢兢又强作淡定地开口。

何福笑了笑，“因为开关在我这里。从你踩下的那一刻起，你只有一分钟。如果你的脚稍微动了动，那可连一秒钟都不到了。”，他掏出口袋中的控制器。方形的控制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按键，令人抖惧的同时，才惊然意识到，这个房间，处处是机关！只要操纵者想，便可随时碎了你的命。

刺头身体的摇摆幅度增大了，两条腿也哆哆嗦嗦的，眼看要站不稳，“你不怕我同你一起死？！大不了同归于尽！”，他的眼珠仿佛要瞪出来，整个人气喘吁吁，看样子真打算豁出去了。

何福注视着他那只因坚持不住而愈来愈往下掉的左腿，晃晃荡荡的同时拼命地在往上提，不由笑了。“你不敢。”

“阿福。”，秦桡的声音再度传来，如同月夜鬼魅。“送他一个选择。”

何福颔首。“想活命，就听着。”，他的眼神冷冽了些，“秦爷想与你们做笔生意。一批新货送给你，带回去，陈虎问起，就说是江城的一位老板提出合作，这些只是诚意，更多的好货还在这里。”

“你...你们想干什么？”，刺头狐疑地眯起眼，一滴汗随他的动作浸入眼睛，瞬时令他叫出声，左脚踩在了铁板上。他铸住。

“还有58秒。”，何福扬了扬手中的控制器。

“好！好！我同意！我同意你们的要求！你快停了！快停了啊！”，他大喊，双手举起，脸上直流的不知是汗珠还是眼泪。

“秦爷名字不许提，除了我交代的，一个字都不可多说。”，何福面不改色地继续。

眼看上面的时间飞减到30秒，刺头整张脸扭成麻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大叫着：“好！好！全听你的！快把它停下！”

何福按动中止键。时间定格在12秒。

“我刚才说的，重复一遍。”

刺头心有余悸，呼呼喘着粗气，吭吭哧哧道：“回回...回去告诉陈虎...有有有位老板想合作...更多的好...好货在江城...不不提秦...秦秦秦爷的大名...其它什么都不说...没...没没没了...”

何福眉一挑，“哦，刚才忘记告诉你，你昏迷的时候，给你的身体送了个礼物。”

“什么？！”，刺头刚松下的心又拎起来，脸上写满惊悚。

“一枚胶囊...”，何福眨了下眼睛，“炸弹。”，他皱了皱眉，“能量不太足，如果你失信了，顶多将你炸成几百块，还成不了肉泥，可惜。”

“我我我...”，这下，刺头舌头都抡不直了，只一个劲儿地猛捣头。

音筒里传来秦桡的笑意。似乎很满意他的表情。

“阿福，送客。”

何福按了一个按钮，四方密室缓缓升起一块铁板，慢慢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出口。何福冲刺头扬了扬下巴。

刺头大喜。可身体已经僵得不成样子，拖着哆嗦的腿，带着一脸茶叶和掺着血腥味的虚汗往出口挪，后背深暗，显出大片狰狞的汗迹。他一步一步挨到出口，方形出口却只容他趴下通过，他跪下，又趴下，像个濒死的蠕虫般蠕动，就在他的手刚伸到外面，门忽而向下，压断了他三根手指。

“啊！”，声嘶力竭的痛苦呻吟在四壁冲撞，反折，扩散。

他不敢回头，强忍着痛，一点一点地爬了出去。

秦桡环臂，眼神凄冷彻骨，看着刺头如同丧家之犬般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

“秦爷，接下来如何做？”，何福颔首，等候沙发上的男人发话。彼时面前这个周身散发冰鸷气息的男人，才是他过往最熟悉的秦爷。含着微微的笑，看你一步步朝死亡接近。

“看戏。”，秦桡起身，看一眼腕表，已是下午五时。“去接你阿嫂。”

想她独自在家闷了一天，当送个惊喜才是。想到姜楠的反应，秦桡勾了勾嘴角。他说过，只她乖巧，他会尽可能顺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