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可罗雀门口,朝一和江琴寻相对而立。
朝一右手拿着扇子拱手作揖,笑眯眯道:“多谢琴寻款待,你这里面的酒就是与众不同”
江琴寻回礼,笑到:“朝一说笑了,若是朝一觉得还不错的话以后可随时来喝”
朝一挑眉笑到:“不用出钱?”
“啊?”江琴寻一愣,随即笑到:“不出钱不出钱,随便你喝”
朝一笑的得意“那就先谢过琴寻了,趁时候尚早,书楼里的先生要开始说书了,我便先行一步了”
江琴寻笑得温柔:“好”
朝一:“……”美人就是美人,一笑颠倒人心。
“不然琴寻和我去听书吧?”
江琴寻轻轻摇头“不了,我出去几日,楼里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实在脱不开身”
朝一表示遗憾“好吧!”
正要转身时被江琴寻叫住,朝一疑惑的看着他。
江琴寻温柔的从朝一头顶上摸了摸,最后佯装歉意的开口:“抱歉,是我看错了,我以为你头顶上有什么东西想要帮你拿下来,结果……”
“啊没事没事”美人怎么能委屈呢?“可能是在你伸手的时候它自己掉了,你肯定不会看错的”
江琴寻失笑:“呵呵,去吧!”
朝一点头,却在转过身时看到了就站在几步外的北堂倾。
门可罗雀位于东西之间,所以北堂倾能来这儿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北堂倾来门可罗雀?
朝一摇着扇子正要过去,却见北堂倾回头走了,朝一赶紧跑了上去。
“哎北堂公子,你来这儿干什么?”
北堂倾面无表情:“无事”
朝一:“可是你来的是门可罗雀呀,是不是你在查什么事情查到这儿了?还是说你……”
见朝一笑得暧昧北堂倾轻皱眉头“我如何?”
朝一靠近北堂倾,用扇子挡住嘴唇,却在发现自己离北堂倾的耳朵很远够不到时毫不犹豫的就踮起了脚:“还是说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不能说?”
耳边的热气那么明显,北堂倾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也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就连父亲也只是把他叫到书房面对面说而已,可是莫名的竟不觉丝毫不适。
察觉到耳朵有些热,北堂倾退了两步,离了朝一一些距离。
“说话便说话,不必离这般近”
“啧...”被人嫌弃了,但对方是不近女色的北堂倾,朝一无奈的摇摇头,暗自嘀咕道:“假正经”
“行呗,离你远点行了吧!”
朝一又退了两步:“不过你不会真有什么……唔?”
因为朝一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而两人的周围有很多人,害怕朝一说出什么不好言论的北堂倾想也没想便上前捂住了朝一的嘴巴。
四目相对,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的眼里满是警告和无措,一个的眼睛瞪圆,满是惊讶。
“啧啧……”
“这有什么,又不能代表什么”
“难道是兄弟?”
“有可能”
“可惜啊,两个都生得这般俊美”
“但是你们不觉得有股莫名的相配吗?”
“哎穿蓝色衣服高大的那个是不是北堂……”
北堂什么两人没听见了,因为朝一反应过来后就拉着北堂倾的左手手腕跑了。
两人跑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朝一跑得气喘吁吁,反观北堂倾则没什么变化,除了两只耳朵都有些红,朝一觉得肯定是被风吹的,哪会想到北堂倾是否害羞。
“手”
“啊?”
北堂倾低头看着还拉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抬头示意朝一放开。
朝一如烫山手芋般赶紧松开了北堂倾,尴尬的四处乱瞅,扇着风缓解尴尬,在瞥到镇定自若的北堂倾时,朝一深呼吸,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就是爪子不小心抓了北堂倾吗?人家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不尴尬不尴尬不尴尬
自我安慰一番后,朝一看到了面前正是他要来听书的地方。
“那个...北堂公子,来都来了,不如你和我进去听一听?”
北堂倾点头“嗯”
“啧...”朝一心下吐槽,果然是惜字如金。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朝一随便吹了吹就坐下了,然而北堂倾却还在擦,还倒了桌上的水来擦,擦了坐的地方又擦面前的桌子。
朝一摇摇头叹气“以后我都不敢请北堂公子去我家了”
北堂倾有些不解:“为何?”
朝一:“因为我怕你嫌弃我家啊!”
“我……”北堂倾想说他只是习惯了,而且是在这些什么人都可能来坐一坐的地方他才会如此,但向谁解释什么不是他的为人,所以便语塞了。
朝一无所谓的摇头:“啊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安静听书吧!”
“话说这易、齐、苏三家死的时候啊,整个宅子里都是尸体满地,连天都被染红了……”
朝一皱眉,小声问道:“怎么这事传得怎么快?你们不是说先封锁消息吗?”
北堂倾低声道:“朝家的人说漏了嘴”
朝一冷笑:“说漏了嘴?恐怕是故意的吧?”
北堂倾有些不解,为何朝一会这么说,他不是朝家的人吗?
“你...”
朝一:“你是不是想问我不是朝家的人吗?为何要这么说是不是?”
北堂倾点头“嗯”
朝一:“别人被蒙蔽了双眼你又没有,难道看不出来是真是假吗?”
“朝家……”
朝一:“我是朝家的人没错,但是好是坏我还分得清,就像这次的三个家族被灭之事就不该这个时候传出来,而且还是朝家传出来的”
说书先生:“听说啊易家主和齐家主都失踪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朝一:“而且事情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苏定州,苏定州又和虞家有联系,这时候从朝家传出来不论是真是假都在误导人们怀疑虞家”
“我呢虽然不聪明,但我也知道从这件事后朝家就和虞家差不多撕破脸了,除非……”
北堂倾:“除非什么?”
朝一:“除非朝家去给虞家解释清楚,并且推出一个替罪羔羊,但苏定州灭了三个家族乃是秘辛,朝欣还没笨到当着下人的面给朝家主说,所以朝家的替罪羔羊不好找啊”
随手拿起手边的茶壶倒了一杯递给了北堂倾,朝一再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就喝。
嗯?怎么是酒?
忽然记起北堂倾不能喝酒的事,朝一正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北堂倾刚好放下杯子,而且满脸通红,双眼呆滞。
朝一吞了吞口水,叫到:“北...北堂倾,你...你还好吗?”
北堂倾没有说话,就真么呆滞的看着朝一,朝一小心翼翼的伸出了爪子,目标北堂倾的肩膀,想要戳戳北堂倾有没有反应。
“喂,北堂……”
“砰”的一声北堂倾头朝下倒在了桌上,看着周围闻声看过来的视线,朝一满脸尴尬。
“呵...呵呵,他喝醉了,喝醉了”
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朝一都没撼动北堂倾分毫,好在北堂倾醉是醉了,但还有意识。
朝一小声哄到:“北堂倾,咱们回去好不好?”
北堂倾:“去哪里?”
声音不似平时无情,相反有种萌萌的感觉,果然,这喝醉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压抑太久了一得到释放都变了个人。
继续哄:“我带你回冻天堡,回你家好不好?”
北堂倾就这么头靠在桌子上开始摇头:“不回去”传出来的声音朝一竟觉得有些委屈,是他听错了吗?北堂倾会委屈?
“那你想去哪里?”
回朝家是肯定不行的,那个地方连空气都是压抑的,他才不想回去。
北堂倾继续摇头:“不知”
朝一摸了摸下巴,难道要带他去门庭若市吗?从不归涯回来他倒是一直住在那里,但是他的房钱只够今晚上了,多带一个北堂倾回去他去哪儿找房钱?
而且北堂倾这人仙风道骨的又不太像会带钱那种俗气之物的人,怎么办呢?
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带他去门庭若市吧!”
“那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好不好?先凑合今晚,明天你再回去,如果答应的你就点头然后和我走好不好?”
“砰砰砰”的,北堂倾点头是头磕在桌上,还连磕了三次。
朝一:“……??”
怎么有种在占北堂倾便宜的感觉?
算了,还是先把这醉鬼带回去。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北堂倾扶到自己的床上后,朝一累的直接拿着水壶就开始喝水。
不止一次的后悔当初因为图安静选了三楼的房间,把这么一个大男人扶上来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两手捶着自己的腰往床边走去,本来是想看看北堂倾睡着了没有的,结果刚到床边北堂倾就像诈尸一样的坐了起来,吓了朝一一大跳。
顺着自己的胸口,朝一有些幽怨:“我说你是醉酒还是诈尸啊?我没被你累死都要被你吓死”
北堂倾没有说话,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
朝一在北堂倾的眼前挥了挥手:“喂...北堂倾?你怎么了?”
北堂倾声音闷闷的,语气有些委屈:“睡不着”
朝一惊讶脸,这...这次没错了吧?北堂倾真的在委屈耶?所以刚才在书楼里也是委屈了?
“咳咳”
朝一:“那...你为什么睡不着?”
北堂倾:“子时”
“子时?”
朝一有些不可置信:“你平时都睡这么晚吗?”
北堂倾点头:“嗯”
想起自己平时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起,再对比北堂倾的准时,朝一摸了摸鼻子。
没想到什么都比不上就罢了,连时间观念也比不上。
看了看外边,还有半个时辰,但是这要怎么聊?
“那你什么时候起?”
北堂倾乖乖回答:“辰时”
“那你其他时间都在干什么?”
“练剑、看书、坐息”
“你每天就只做这几样吗?”
“还有用饭”
“呃...”朝一一噎,这不是废话吗?
“这些规定是北堂家主规定的还是你自己规定的?”
“自己”
朝一想果然优秀的人都是要先管的住自己,可惜自己的想法早就离家出走了,不归他管。
抿了抿唇,朝一决定乱七八糟的问,先把北堂倾弄睡了再说。
“你觉得朝欣好不好看?”
北堂倾:“丑”
“那江琴寻呢?”
北堂倾毫不犹豫:“丑”
朝一“??……”
不是,这人什么审美?朝欣丑就算了,毕竟那是真的丑,但江琴寻哪里丑了?
容颜俊俏,温和有礼,温柔体贴,谦谦君子的哪里丑了?
“江琴寻哪里丑了?”
北堂倾:“笑”
江琴寻笑起来丑?朝一回忆了一下,明明那么好看啊?
“朝一...好看吗?”
问完后朝一目不转睛的看着北堂倾,又怕这人再说丑。
但北堂倾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朝一,没有说话。
朝一:“……?”所以他到底是丑还是好看?
眼看时间要到了,朝一立即开口:“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北堂倾好不好看?”
“好看”
然后身子一躺,眼睛一闭,两手交叠在腹部,睡着了。
“?……”
“不是,这么准时的吗?”
“还有,其他人都是丑,就北堂倾好看是吧?”
无语的摇摇头,得,当仙风道骨落入凡尘的时候也是免不了自恋的。
拉被子给北堂倾盖上后,朝一看着北堂倾的睡颜。
这人除了这张脸还像小时候那么帅,什么都不像了,脾气、性格、说话、还有...也长高了。
突然有点怀念那时候的北堂倾了,虽然也不爱笑,但不像现在直接不笑了,话也是,那时候没这么惜字如金,与人说事情时不像现在这么简短明了。
理解能力不强的人都不配和他说话,看着看着朝一就靠在床边睡着了而且脸正对着北堂倾的头,只不过北堂倾是平躺着的,就像朝一在守着北堂倾睡一样。
第二天一早,北堂倾因为醉酒的后遗症头痛先醒来,慢慢的起身后捂着自己的额头。
而朝一则是被外面的一声少爷吵醒的,刚想起来他昨天好像把石头丢在门可罗雀了?
北堂倾:“你……”
朝一:“北堂倾我先走了,你放心你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我更是什么都没听到你是一觉到寅时的啊!”
北堂倾:“朝一……”
“啊你放心房间是我的房钱是我付的床是你睡的我睡的是床边我也没有盯着你看过”
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石头那个大单纯怎么样了?肯定在心里骂死他这个不靠谱的少爷了。
北堂倾眼睁睁的看着朝一已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他只是想提醒他的扇子还没拿。
在朝一躺的地方拿起了扇子,北堂倾打开了扇子,扇子上面是一丛君子兰,君子兰旁边是一只猫,小猫慵懒的卧着,有一只爪子不听话的抓住了花根。
不过朝一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是否他昨晚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他没喝过酒,昨天见朝一是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还以为是水,一时没注意便喝了进去,其实那杯酒他都没喝完,不过一口他便醉成了那种样子。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不可占酒。
所以...他昨晚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