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当初一直想从事海贸,来获取利益,缓和国内千疮百孔的财政。
但淮北海岸险恶,唯有江南才有良港。
然江阴港为军港,当时是最前线的军事重镇。
另有后方的常州港与润州港镇江港。
但早在李煜祖父执政的时候,常州与润州便几次易手,与吴越等势力频繁交战。
南唐始终没能建立起像样的水师,匮乏能纵横于大将与近海的军舰。
也下定决心要造海船,重整舟师,但放在常润不合适,放在金陵也不行,后来再三衡量,放在了要塞江州之东,湖口。
离洞庭湖也近,从庐山等地伐取大木也方便。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大木倒是存了一批。
适合造大船的大木本就不多,大批量造的话,需要提前取大木阴干烘干。
孙林记得后世可以造烘干窑,他又不知道怎么造。
烘干之后的大木才能造船,且坚固耐用,不然的话就不顶用。
大木是造海船一环中必须要囤的战略物资,没想到李煜替他囤了一批,就在江州不远,且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大宋这边虽然占了人家地盘,但海权意识淡薄,根本想不到造船上头,所以眼皮子底下错过了。
李煜还能得到江南的一些近况,说明也有一些可用的人手。
这些人手孙林就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但最让他欣慰的还是,李煜终于对他彻底信任了。
到家之后,孙林先查看技能卷轴。
原来这个技能卷轴,虽然只能使用三次,但是单次并不限定对多少人使用。
例如在刚才饮宴的场景里,他可以指定沈义伦与崔仁冀来捧靴捧砚,也可以接着再指定两人,只要再写一首诗词便可。
现在技能卷轴处于冷却中,再次使用要在24小时之后,可用数字变成了2/3。
看着另外一枚只能使用一次的技能卷轴,不知道这个技能什么时候有用武之地。
但总体来看,系统给出的技能都不是废物技能。
他甚至重新审视之前庞统的另外一个技能,百分百被射死在落凤坡,或许某些场景也能收到奇效。
“系统,这些技能我能不能试用?万一不行还能退货。要是下一个篡位任务,我选错了技能,不是哭都来不及。”
系统回答:“宿主完成篡位任务之后,会有属性点奖励。属性点除了用来提升宿主的本体,还可以作为货币购买技能卷轴,也可以额外付出属性点,指定某技能封入技能卷轴。”
“可是之前新手任务的时候,好像属性点只奖励两点,有点少啊!”
“所以技能卷轴很珍贵,请慎用。穿越时携带的两个技能也很宝贵,请珍惜。”
若是以前,孙林铁定怼系统一番。
不过见识到技能的强大之后,孙林学乖了。
忙活了一天,有点累,就让人在书房铺了床,准备歇息。
王氏已经带着孩子睡了,不想去吵醒。
刚吹了灯,就听到有人在弹窗子。
“殿下,是老奴啊!”
孙林一机灵,是张崇贵的声音。
內侍们都会轻功?能飞檐走壁?
他连忙打开窗。
不过,张崇贵咳嗽一声,“皇子,开门呐!”
孙林拍着额头,赶紧开了门,让张崇贵进来。
“殿头,您这是飞檐走壁过来的?”
“说甚呢?老奴又不是飞贼。”
“那怎么……”
“官家让俺来问些话,别让人听了去。”
孙林头皮发麻,是什么话,赵匡胤专程让张崇贵偷偷来一趟?
“皇子,今日为何替李煜出头?官家是不在意,但钱俶会多想,您看屈广恒果然是攀咬了吧?尴尬不尴尬?”
孙林瞬间心思百转,然后镇定道:“大殿之上,李煜委实难熬。官家想给钱俶一个善终,我自然想给李煜一个善终。”
张崇贵是赵匡胤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自然没什么好隐瞒。
“好一个善终啊!”张崇贵叹气。
不过,灯下看张崇贵神情,似乎这个回答他是很满意的。
很显然,赵匡胤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念奴娇这首词,是早就作好,就等着沈义伦、屈广恒等人上钩的吧?”
孙林坦然回答:“正是,尤其那屈广恒,为晋王冲锋陷阵,早就看不惯他。要是不出手治他一下,我怎么树立威信?”
张崇贵点了下头,“屈广恒两个儿子贪赃枉法,不日便会抄家。老奴多嘴一句,这首词真是皇子所作?官家倒是信的很。”
虽然是张崇贵私人问题,但孙林还是无比真诚地回答:“回殿头,正是我先前所作。”
张崇贵笑着点头。
“官家说了,若皇子回答让老奴满意,便让这两个孩子往后就跟着皇子。”
张崇贵手一招,两个穿着夜行衣的汉子从窗口跳了进来。
“这是俺本家张顺,这是唐瑞,都是皇城监里头一等一的。”
“唐瑞?”孙林惊诧。
唐瑞尴尬地笑了笑,跪下行礼:“皇子,请宽恕。”
没想到这个唐瑞是赵匡胤的人,怪不得有勇有谋在禁军里头不声不响混着。
这皇城监就是皇城司的前身,大名鼎鼎的皇城司。
当然皇城司真正成为跟后世东厂西厂一样的特务机构,要到南宋。
但眼下,皇城监已经是一股秘密力量,专门为皇帝办事。
赵匡胤特意派张崇贵来,是为了奖赏他今日的表现。
往后他就能使用皇城监的力量了,通过张顺跟唐瑞,他算是真正拥有了雄厚本钱。
张顺是个方脸阔面的浓眉小伙,只是有点兔唇,笑起来憨厚。
“好说好说,往后就尽兴替我办事!”
……
晋王府上。
内院灯火通明。
还是那群人,围坐在赵光义周围。
屈广恒尽显疲态,眼袋比钱俶都大,神情颓丧。
今日被皇子那一句嫌弃,他屈广恒就再也没有底气在文官们面前立足。
而且他今日所作所为,他日必定为赵匡胤报复。
就算皇子那首《虞美人是李煜所作,就算皇子不学无术,也不是屈广恒可以这么威逼的。
听着屈广恒的哭诉,赵光义已经心不在焉。
事实上,谁都清楚,今日之后,屈广恒只能放弃。
但屈广恒怎肯就此认命?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赵光义回过神,笑道:“屈老放心,且出京任职数年。你家中两位,定然好生安排妥当。”
“皇子此番大出风头,绝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没错,皇子如此决绝,敢一月下江州,必然有所把握。必定要从中破坏?”
“如何破坏?”
“眼下江南多雨……”
“或可在李煜身上做文章。”
众人七嘴舌,议定事情。
“至于官家那边?”
“就看官家有没有迁都的意图,否则,不要轻举妄动。”
一群人各自散去。
程德玄与赵光义坐着不动。
“禹锡。”赵光义眼神闪过寒芒,做了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程德玄顿时会意,摆手道:“不可!官家誓不杀士大夫,即便屈广恒死的看起来再正常不过,总归平白让人起疑心。”
现在不是以往,就怕皇子那边找到借口兴风作浪啊!
就算灭口之后不会败露,那官家心里总归是有根刺。
这还次要,文官们心里怎么想?
晋王之所以势大,是因为文官们都觉得官家偏爱武将,文官们不受重视,是晋王重视他们。
可屈广恒因晋王而死,平白在士大夫那里丢了信义。
赵光义左右为难,唉声叹气。
“禹锡,如今着实被动!”
程德玄安慰道:“无妨,见招拆招。若不能迁都,任凭皇子怎么折腾都是徒劳。”
赵光义点头称是。